神與鬼之夜四 你看得出我是什麼顏色的……(2 / 2)

冥公子 水心沙 3907 字 8個月前

拿她的話來說,當時遊戲裡打得火熱,覺得誰離了誰都不行,現實裡見了麵更是粘得跟膠水一樣牢,所以儘管當時兩人都太年輕,都沒有固定工作,雙方父母也都不怎麼同意,還是堅持結了婚,因為那時候女人懷孕了。

但結婚後孩子沒能生下來。

由於夏萍懷孕時還天天被李信拖著熬夜打遊戲,下副本,身體無法承受,最終導致孩子流產。

畢竟是自己肚子裡的肉,懷孕時沒太大感覺,但一旦失去,登時心疼得撕心裂肺似的。

痛定思痛,夏萍決定戒了網癮,讓生活正常化,並且勸李信也把網遊給戒了,找一份固定工作兩人好好賺錢,好好生活,等著以後再懷個孩子。

但豈料,也不知是男人在二十出頭時比女人較難成熟,還是長期的網癮在身體裡紮得過於根深蒂固,要李信戒網,實在是無比艱難的。畢竟,失去一個從沒見過麵的孩子,對於李信來說並沒太大感觸,尤其那孩子並不是在他期盼中所產生,屬於一個無心的意外,所以早早地失去,對他來說反而是個鬆一口氣的事。

而要求他以次戒掉網遊,則無疑好似要挖了他心頭肉一樣,談何容易。

一來二去,夏萍隻能由著他,此後各過各的,一個現實裡忙忙碌碌,一個遊戲裡繼續拚搏。本以為這樣下去,隻要兩口子有份工作糊口,家裡吃喝不愁,這日子總能湊合著這樣過下去,但誰知,自夏萍離了遊戲後,兩人的共同語言就越來越少了。其實本來互相建立在一起的感情基礎也全都維係在那款遊戲上,遊戲裡同進同出,同生共死,現實裡也就纏纏綿綿,仿若生死與共。而一旦其中一人脫離了這個軌跡,那就好似鐵路被硬生生分了個岔口,彼此間越走越遠,越來越無法並攏在一塊兒。

於是李信出軌了。

出軌對象仍是遊戲裡認識的,原本一個幫派裡默默無聞一個女孩子,突然有一天,取代了夏萍在幫派裡擱置了很久的位置,成了新的幫主夫人,也就是李信遊戲號的妻子。

從此天天跟著他,遊戲裡跟著,網絡聊天工具裡跟著,聲音特彆甜特彆溫柔,下副本時又特彆猛跟李信配合得特彆默契。所以有一天,當夏萍下班回到家聽見房間裡李信跟那女孩之間無比親昵的聊天,而猛然感覺到一股巨大危機感時,她萬萬沒想到,李信那個時候不但跟那女孩在遊戲裡成了夫妻關係,而且借著相鄰兩座城市距離的優勢,以出差的名義跟那女孩開過無數次房,甚至打胎那女孩都為他打過了三次。

這些苟且之事都是後來李信實在仍受不了夏萍的天天吵鬨威逼,於是索性破罐子破摔,跟她翻臉攤牌時說出來的。

說出來時一點懺悔表情都沒有,大有‘要麼離婚,要麼你就隨便我去。’之勢。

一度逼得夏萍痛不欲生到想要自殺,但恰好在鬨得最厲害的時候,她又懷孕了,於是為了這個孩子,她決定忍著。

總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忍忍也許一切就可以過去了,再過上幾年,等李信上了三十,總能成熟一點,而那個女孩總也得嫁人,不可能吊死在一棵無望的樹上。那樣的話,也許他們的婚姻總能夠恢複正常。

但她錯了。

在彼此安靜及看似和睦地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李偉無法忍受上網時間的減少,以及夏萍懷孕後無法滿足他的欲望,所以他再度去那女人所住的城市,同那女人恢複了關係。

原顧著懷孕的夏萍,兩人還偷偷摸摸的。但女人的直覺何其敏銳,很快發現了他倆又在一起繼續苟且的事後,夏萍氣瘋了,不僅追去了那女人的城市,還花錢找了人來把那女人攔在路上打了一頓。

所以李信也氣瘋了,在得知那女人被打的事後直接衝到夏萍所住的賓館,跟她瘋狂地吵了一架又因夏萍的火爆脾氣而跟她打了一架。

孕婦怎麼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所以夏萍當場就流產了,也徹底心灰意冷。

於是出院後,她決定離婚。

但沒料到,當看到離婚協議被擺到自己麵前時,李信卻拒絕了。

為什麼拒絕?

並不是李信還愛著她,也並不是李信對自己所做的一切終於有了一絲愧疚,並試圖彌補,而是李信家裡出了事。

他爸爸投資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債,瞬間落到了要拿家裡所有房子去抵押的地步。

這種時候,他無論如何也不能離婚了,一旦離婚無異於火上澆油,所以在家裡人威逼強迫之下,他在夏萍家門口跪了一個晚上,終於讓夏萍心一軟,收回了離婚協議。

由此雙方再次住回了一起,又因彼此間已有了很深的隔閡,連正常的交流都有些困難,所以特地安排了這麼一段旅行,想以此來緩和彼此的關係。

隻是效果顯然並不儘如人意,這趟路程從開始起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因著兩人過於密切的相處,變得更加糟糕起來。

“但生活總還是要繼續的不是麼,”說到這裡時,夏萍牽著嘴角勉強笑了笑,再次擰開可樂瓶蓋用力喝了兩口,“無論是充滿光明的,還是遍布著爛汙的,用糖水澆一下,也許最終都會變成一個樣子了。你覺得呢?”

最後那句話,她明顯是對著我問的。

也許因為我和她一樣都是女人的關係。

我看著她那雙隱隱泛著淚光的眼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她這婚姻問題實在糟糕之極,糟糕的讓人沒法隨意對此發表些什麼,尤其是我這樣連戀愛經驗都沒有的人。

“你的眼睛怎麼了?”兀自沉默著時,她突然看著我的臉,直愣愣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