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與鬼之夜九 所謂有錢秀錢,有才秀才……(1 / 2)

冥公子 水心沙 6432 字 8個月前

COCO的話像道冷颼颼的風,輕輕劃過我脖子,讓它僵硬得有幾秒鐘時間完全沒法動彈。

然後慢慢轉過頭,我迅速朝身後瞥了一眼。

可是並沒看到身後有任何異樣的東西。

正因此想追問COCO她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扭回頭,卻發現她已不見了蹤影。隻是她原本站過的地方看起來特彆黑,黑得似乎連過道的燈光也無法將之穿透,在那個小小的空間留下一道異次元一樣的空隙。

見狀心裡一下子變得更亂了起來,我用力搓了搓手臂,發覺皮膚上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密密一層雞皮疙瘩。

這種既冷又不知所措的感覺直叫我心裡一陣發毛,當即用力拉開車廂門匆匆朝裡走了進去,不料恰巧裡頭一個人迎麵而出,直接同我撞到一起,將我撞得硬生生連退數步。

“操,走路看著點啊!”隨即聽見對方咕噥著咒罵了聲。

是李信。

他急著上廁所的樣子,所以說完話立刻就捂著肚子匆匆走掉了,走遠後我發覺手背有點刺痛,遂意識到,剛才倒退時手下意識往邊上搭了一下,必然是那時候給撞破了皮,不僅見了紅,連帶手背還鼓起了一塊。

不由心裡有點惱火,但見到夏萍在床上一臉歉意地看著我,又不好發作,隻能掏出紙巾把傷口處滲出的血擦了擦乾,然後悶悶然走進車廂,在她注視下默默關上了門。

夏萍之前應是同她丈夫一起在跟柳相聊著天。

原是繃著一張臉,這會兒李信一離開,神態就活絡了不少,一邊從包裡翻出隻橙子切成四瓣遞到柳相麵前,一邊朝我招呼:“來,吃橙。”

這隨意的樣子幾乎叫我忘了之前她邊跟李信□□,邊直勾勾看著我的那副怪異表情。

但我還是婉言謝絕了。

手背很疼,心裡很亂,所以哪有什麼吃東西的心思,隻想早早上床把自己塞進被窩裡,不然,我覺得我恐怕要克製不住自己當著他們的麵開始發抖。

人在冷時發抖,也會在怕時發抖。

而當同時麵臨這兩者的時候,那種顫抖幾乎是從骨髓裡衝擊出來的。

所以很快令夏萍從我身上察覺出了異樣,在朝我瞥了短短一眼後,她沒再繼續同我客套下去,頭一低熟練地用手指翻開橙皮,自顧自吮了一口汁,隨後看向柳相,皺眉輕歎了口氣:“說起來,火車到底是火車,就算是和諧號也照樣有老鼠呢。”

“有老鼠的麼?”

“是啊,先前我跟我老公都看到了,好大一隻,就沿著你床下麵一路跑過去,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這麼說應該還在車廂裡。”

“就是啊。本來我老公想把它攆出去的,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真不知道藏哪個地方去了……”

“哦,那隻老鼠我也看見過。”鑽進被窩一陣發抖過後,我覺得情緒略略緩和了些,於是伸出頭附和了聲。

“是吧,”聽見我開口,夏萍抬起頭朝我笑了笑:“很大一隻吧?”

“嗯,個頭是挺大的。”

“等我老公回來要他再找找看,彆這會兒躲著,等下我們都睡了又出來,東咬咬西咬咬,咬壞了彆的沒什麼,萬一肉被它啃下一塊來,那可就不得了啦……”

看,夫妻到底是夫妻。

前一陣還如仇敵般惡狠狠罵著,如冤屈般幽怨地訴說著婚後的種種不幸,這會兒卻又‘我老公’,‘我老公’地說個不停。所以有句老話說得對,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是善斷又能怎樣,說不準下一瞬他們又渴望著翻案,當真如天氣般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而聽到這裡,柳相輕輕一聲笑,搖頭道:“這倒是不會。”

“你怎麼知道不會,老鼠可是什麼都吃的。”

“車上油水足。如你所說,那隻老鼠養得相當肥大,勢必是每天都吃飽喝足的,既然如此,應該還不至於饞到會罔顧危險直接去啃人身上肉的地步。”

“嘶……”聽他這麼說,夏萍倒抽了口冷氣,似乎被驚到了般拍了拍自己胸脯:“你這麼說,怎麼反而讓人聽著涼颼颼的,好像萬一睡著了那隻老鼠真的會爬我身上啃我肉似的。”

夏萍有著將近D罩杯的胸脯。

因此我不知道她做這舉動時到底是無意,還是摻雜著一點點故意,因為她這麼做的時候,胸前兩坨肉微微顫動,好似兩隻隨時會從深V領裡蹦出來的兔子。

所謂有錢秀錢,有才秀才,有貌秀貌,有胸脯……自然是秀胸脯的了。

當然,這景象看上去確實是很誘人。

對於同是女人的我來說都會產生這樣的念頭,所以對於男人來說,那誘惑力應該會更大一些。也所以,在她說完那番話後,遲遲沒聽見柳相吭聲。透過床沿我看到他手指在無聲撥弄著表帶上那對小鈴鐺,臉則始終朝著夏萍的方向,不知是在聽她說話,還是在欣賞著她說話時那份充滿自知的嫵媚。

於是我再次縮進了被窩裡,因為在夏萍打破那份短暫沉默,將剩下的橙再次推近柳相時,我看到她雪白圓潤的手臂上係著一隻鈴鐺。

一隻除了顏色外,同柳相送我的那隻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鈴鐺。

先前還不見她手腕上有,這會兒卻掛上了,顯見也是柳相送她的,也顯見是用了心思去挑選的,因為鈴鐺顏色同她指甲油的色彩如出一轍,淡淡的玫紅色。

這不免叫我有點鬱悶。

那是一種特彆的東西突然間變得不再特彆的感覺,也可以稱之為失落。

可既然人都剩不了幾天可活,又何必為這點事閒操什麼心,不管特彆還是不特彆,總是沒什麼緣分的了,不是麼?

想著,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的,右邊那顆很久沒疼過的眼球突然又隱隱抽痛了起來,連帶後腦勺也悶脹地痛,讓我一時無心再想這些瑣事,也不再理會之後他倆又聊了些什麼,隻覺得突然間原本被自己忽略很久的疲勞又翻江倒海地湧了上來,便一個翻身靠近裡床,不多會兒,就在車輪有節奏的聲響和平穩的搖晃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但睡得並不多久。

似乎至多一個小時不到的樣子,就被一陣刻意壓抑過,但仍十分清晰的哭泣聲突兀打斷了我的好夢。

當時我正夢見冥公子對我說,恭喜你,由於你剛好看到了在神與鬼之夜路過的神仙,所以你不用死了,不僅如此,還會長命百歲。

可把我開心得不敢置信,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於是正要問他是不是真的,不會是我在做夢吧?

結果就這麼醒了。

醒來發現果然是一場夢。

世上最苦悶的事,大抵莫過於此了。

可惜的是,哭泣聲卻並非是夢。在我徹底清醒過來時,那哭聲更加清晰了,悲切幽怨,像個幽靈般若隱若現,繞著車廂盤旋不散。而發出這樣哭聲的人竟是夏萍,這多多少少讓我有點意外。

她始終給我一種非常強悍且堅韌的感覺,尤其是她被李信強迫著□□的時候,

此時她卻哭得像個完全不知所措的孩子。脆弱,茫然,似乎輕輕一碰她就會在黑暗裡四分五裂。我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亦不敢貿然去問她,隻能繼續裝作仍在熟睡的樣子,側過頭靜靜看著她。

那樣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她終於停止了哭泣,側過頭朝著柳相的臥床看了一眼。

“柳相,”然後她輕輕叫了聲,“柳相,你睡著沒?”

柳相沒有回答。

他呼吸聲平穩均勻,顯見是睡得很熟。

“柳相?”她又叫了他一聲。

見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便掀開被子爬起身,慢慢走到了他的床邊,隨後蹲下身,湊近他臉色仔仔細細對著他那張臉端詳了一陣。“柳相?”然後她又叫了他一聲。

“有事麼?”柳相突兀間的回答讓她吃了一驚。

她下意識想退回到自己床鋪去,但遲疑片刻,卻做出了一個讓我再次大為詫異的舉動。

她低頭吻住了他的嘴。

匆促又用力的吻,即便是躺在上鋪,我仍是能清楚感覺到那股強烈的力度。

我的天,她這是在乾什麼……

就在我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得魂不守舍的當口,沒料想,夏萍卻開始越發過分起來。

在意識到柳相試圖起身避開時,她突然抓緊了他衣服,在他耳邊輕輕咕噥著什麼,又像是在急促地呼吸。隨即,一隻手突然猛朝上伸起,直把我嚇的一跳。

我以為她是發覺到了我偷窺的目光,但她隻是用力抓緊了我的床沿,然後騰出另一隻手,蛇一樣靈巧地扯脫了自己那件薄薄的上衣。

上衣內沒穿任何東西,雪白的皮膚在夜色中晶瑩剔透,她彎下腰,將自己這層皮膚朝著柳相胸膛上直壓了過去。

壓得他原本支起得半個身子重新倒回了床上,然後她再次吻住了他,一邊含糊不清地對他道:“抱住我,是個男人的話,就抱住我。”

我想,大概沒有哪個男人能對這樣一句話做出反抗,所以下鋪瞬間安靜了下來。

想來一定是柳相抱著了她。

接著又發生了些什麼,我什麼也看不到,也不想看到。

隻覺得原先的失落,變成了一種更為難以描述的感覺,且摻雜著淡淡的失望,讓我一瞬間腦子裡變得空落落的。

這樣一個如此讓人能輕易引發出好感的人,一個在不久之前還在對我說著關於我家鄉那口井傳說的人,我無論怎樣也無法去想象,他竟然能輕易跟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在火車上發生關係。

不過話說回來,試問又能有幾個男人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在這樣一種充滿曖昧的夜裡,拒絕掉這麼一個充滿魅力的女人送上門的行為。

隻怕是沒有的。

所以慢慢縮回到被窩裡,我捂緊了耳朵,試圖在一切更糟糕的事還未開始之前,做好屏蔽那些聲音的準備。

但奇怪的是那些聲音遲遲沒有傳上來。

不知道是他們聲音太輕的緣故,還是他們一直都還沒正式開始。

但就在我被被窩裡渾濁空氣憋得頭暈目眩,因此不得不重新把頭探到外麵的當口,突然下鋪傳來夏萍幽幽一聲歎息。

隨後咕噥著道:“我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