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刀劍如誓約鋒利(2 / 2)

暴雪時晴 純白陰影 6159 字 8個月前

時隔多年,他重回唐家大宅,懇求父兄在經濟上控製唐莎,等她回香港後,不要給她太多零花錢,杜絕她再雇凶傷人。他隻求父兄能做到這一點,剩下的事,他來。

大哥從電腦上抬起頭,很淡很淡地說:“女人就算身無分文,還有她自己,你不明白嗎?”

他起身就走,母親追出,讓他彆計較難聽之語,她保證一旦唐莎跟她聯係,就隻給最低生活費,讓她連一張回香港的機票都攢不出。

唐家又多了一個棄子。他低眉看母親,光彩照人的美人老了,老得都有些枯槁了,他說聲照顧好自己,走向泊在斜坡上的車。

青草在腳下沙沙作響,他很想秦崢。不是所有人都會把老虎放在身邊,即使老虎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母親徒勞地追了幾步:“阿辰,彆放在心上。”

大哥仇視他,他從小就知道。今日他登門,大哥對人說他是秦家的家奴,他聽到了,母親也聽到了。他知道是故意讓他聽到的,但他真的不會放在心上。

被秦崢當眾罵得下不了台那次,他很灰心,第二天一起吃炸雞時,他見秦崢心情好,便問了:“我應該以為我是誰?”

秦崢見他還過不去,就說了軟話。可能是這些年來,秦崢最讓他心軟的一句話,先是指指自己說:“老虎。”再揉揉他的頭說,“翅膀。”

有了他,秦崢如虎添翼。所以一個不來往的兄長說什麼,管他呢。他連夜飛回雲州,計劃明天一早就去公司,趕在秦崢中午出差前見個麵。

其實,沒什麼一定要說的,就是覺得,財經新聞裡優越倨傲的唐家掌門人,不過是刻薄寡恩之輩,連另一個集團掌門人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進門後,索索跑出來迎接他,很乖,也很安靜。感應燈亮起的瞬間,他看到沙發上,有人穿著睡衣,又睡得四仰八叉。

他提著拖鞋,踮起腳尖走到開關邊,正想調溫度,秦崢醒了,惺忪地問:“不是說明天早上才回嗎?”

他趕秦崢回房間睡:“改簽了。”

秦崢問:“你沒事吧?”

他知道秦崢這幾天又很忙,催他快去睡覺:“我很好,明早起來再說。”

秦崢上樓去睡覺,壁燈幽暗,他的影子投在牆上,很高大,頭發被睡亂了,翹起幾個小小的角,他在沙發上坐下,伸出兩隻手掌,在那渾然不覺的影子兩側,比劃出一對翅膀。

秦崢起床時,他做好了早餐,秦崢望向廚房,他說:“阿姨沒來,我自己做的。”

秦崢含著牙刷看他,他感覺那是崇拜的目光,虛偽了一下:“西式早餐很簡單,就是半成品劃拉幾下,樣子好看,吃起來不一定對你胃口。”

煙肉、炒蛋和吐司,他隻會做這些,但做得很不錯,因為在英國實在吃得太多,本來在香港時他更偏愛中式早餐。

秦崢吃完自己那份,去夾他餐盤裡的炒蛋吃:“怎麼能炒得這麼嫩?”

他心說秦崢又不是沒跟他吃過港式茶餐廳的早餐,比他做得出色的多的是,但他挺享受一個沒下過廚的人的盛讚,圍上圍裙,又去炒了一份。

端出來一看,他盤子裡的烤蘑菇也被秦崢吃掉了,還叼著勺子壞笑:“記住哦,我能吃垮你。”

昨天在香港時,他給秦崢發過信息,談了幾句唐莎的事。這會兒一起吃早餐時,就仔細說了說。當然,大哥的態度略過不提。

唐莎被判了重刑,一定痛恨父兄沒出力,大哥再仇視他們二房,也明白打開潘多拉之盒對誰都沒好處。隻要唐莎回香港,父兄就會壓製她。他頭疼的是唐莎躲起來了,律師想在州內迅速鎖定她的蹤跡有難度。

哪怕在餐廳做侍者,唐莎也能攢出一張機票錢,不用找母親開口。她出獄兩天了,沒跟家裡任何人聯係,很能說明一點問題了。

秦崢也很傷腦筋,十多年的牢獄生涯,若不能化解內心怨恨,就隻會讓一個人變成魔鬼,葉之南、秦杉和一雙兒女都很危險,樂有薇已逝,但魔鬼會恨所有人。

昨天他向秦杉通報唐莎出獄時,吳曉芸正在秦杉家做客,晚上專程去靈海集團,讓兒子給首席助理下命令,務必對妹妹把誤會說開:葉之南不愛任何人,唐莎不得再報複跟樂有薇有關的人。

沒愛過任何人?他驚訝:“你媽是怎麼看待阿南的?”

吳曉芸說葉之南想攀附富貴,才找上唐莎,但唐莎是草包,俗氣無聊,葉之南心有不甘,待她不真心。唐莎歸咎於樂有薇,把樂有薇當假想敵,但葉之南要是會跟樂有薇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樂有薇高三時,兩人就相識。

從一開始,就是唐莎糾纏葉之南,葉之南沒給過她機會。他歎息,葉之南和吳曉芸相識二十多年,一起經營貝斯特拍賣公司十幾年,吳曉芸竟然完全不了解他。可能因為太習慣由己度人,畢竟她當年耍儘心機才入得秦家門。

樂有薇被唐莎報複,吳曉芸覺得純屬倒黴,但她能理解唐莎,對秦崢說:“我年輕時跟你爸感情不好也疑神疑鬼,刺探這個女人那個女人,覺得每個女人都該死。後來才知道,你爸誰也不愛,就愛他自己,之南也一樣,不過他十幾歲時遭遇過家變,難免的。”

秦崢說:“我總感覺禍水在感情上沒那麼涼薄。”

以秦杉的性格,絕不會對弟弟炫耀彆的男人深愛著我的女人,他笑笑:“感情上就算涼薄,就是個不可取的人嗎,你愛哪個女人嗎?”

秦崢嘿然:“你妹妹要是懂得,有些人是真的誰也不愛,我姐我哥也不會被她報複得那麼慘了。”

吳曉芸的觀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問:“你媽是怎麼看待我和阿南交惡的?”

秦崢笑起來:“她說你是被禍水放棄的。唐莎和你得罪了我家老頭,我家老頭和你家老頭還有你哥聯手,你被你家邊緣化,沒前途了,禍水乾嘛還跟你這一房混,當然是再找碼頭。我媽還說,禍水不幫你勸我姐撤訴,你妹妹被判刑,被你哥當成把你這一房打倒的武器,你恨禍水,所以後麵陰了他。”

吳曉芸看問題的角度實在扭曲,他很無語:“你媽真理解我,難怪當年不反對我倆來往,但阿南後來沒找什麼碼頭。”

秦崢攤手:“我媽說人進去過,很多事就看開了,又不是沒錢,乾嗎再去伺候有錢女人。”

他哈哈大笑,葉之南固然有本事把心思藏得好,但秦崢是真的認可他母親的說法,葉之南不愛任何人。這對母子在感情方麵都挺不敏感的,不敏感好,不會為情所困,活得逍遙。

他笑得歡暢,秦崢也笑:“輕鬆點就對了,彆再跟昨天一樣,電話裡我還以為你天都塌了。我們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你妹妹一個人?法製社會,她再想害人,我們就再把她送進去,你不反對吧?”

當年探監時,唐莎憤怒地拍窗,叫囂絕不會讓葉之南和樂有薇活著,他說:“她再當魔鬼,就再鎖進盒子吧。”

秦崢拖著旅行箱出發去機場,他喂了索索,開車去天空藝術空間。昨天他給葉之南發信息:“唐莎已提前出獄,下落不明,請千萬小心。”葉之南回複了幾個字,“最多我和她同歸於儘。”

到了天空藝術空間,他想當麵跟葉之南談談,但除了幾句保證,他什麼實事都做不了,最後就沒去找,埋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