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考察一說?秦杉驚呆了。當初樂有薇說願意時,他喜不自勝,但父親居然挑剔他夢寐以求的女人。樂有薇說:“正常。在父母看來,連天仙都配不上自家兒子。”
秦杉寬慰兩人,不必計較秦望的態度,隻管把日子過好,秦崢雙眉一抬:“所以說,爹還是那個爹,一點進步都沒有。算了,隨便他。”
他看出秦崢口是心非的一麵。秦崢口口聲聲不在乎父母是否接受,其實非常愛他家老頭,非常渴望得到他家老頭的認可。飯後,秦崢要走,他說:“再待會兒。”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秦望家,秦崢12歲時全家搬來這裡。他上樓,看過一間間房子,仿佛一一重溫秦崢的少年時光,那些他缺席了的歲月。
書房裡掛了很多相框,裡頭都是秦崢,從玉雪可愛的嬰兒到乖張少年,他看看相框,又看看秦崢,心軟得一塌糊塗。想到自己和秦崢不能有孩子,他既遺憾,也理解秦望,縱然秦崢的出生是意外,但長成今天這樣優秀的男人,哪個當父親的不希望他兒女雙全,一生美滿?
秦崢的臥室在二樓南麵,采光最好的那間,推門進去,陽光流淌一地。秦崢大學三年級就搬出去住,但臥室仍被每天打掃,他少年時看過的書,用過的電腦,穿過的拖鞋,都擺放得井然有序。
牆上掛著秦崢喜愛的球星海報,他轉身,一點一點地撫摸秦崢的臉,想忍一忍,沒忍住眼淚,用力抱住秦崢,仰頭親吻他的額:“這麼硬的牆,多疼啊。”
當年,貝斯特拍賣公司偽畫案發,吳曉芸去自首,秦崢以頭撞牆,鮮血淋漓。秦杉托父親送來幾管祛疤藥,秦望每天按著秦崢的頭給他塗藥,隻留下極淺淡的小印子,幾乎看不出來。
秦崢頭一低,吻了他很久。那是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年,父親做手術前夕立遺囑,母親逼他去探病,好好表現,爭取能多得到一些產業,隨後母親入獄,自首前坦言和他父親已辦妥離婚手續。
從小到大,彆人都說父親隻愛前妻生的長子,從不歡迎次子的出生。少年心灰意冷,隻是當時他還不知道,有一天,會有一人前來陪伴他,餘生從此不一樣了。
離開秦望家,他和秦崢去秦杉家接索索。這一個月,索索由秦杉的家人照顧,家裡還有一隻名叫太子的狸花貓,索索和太子每天都追逐打鬨。
秦杉家是三層小樓,外公外婆和樂有薇養父母一家都住在此處。秦崢給每個人都派發了禮物,他們都說了恭喜,外婆笑眯眯地發出邀請:“你口味清淡,我和他外公請的是粵菜廚子。我貢獻一個肉桂蘋果派,怎麼樣?”
他鼻子發酸,在秦望家受的冷遇,被秦杉的家人補回來了。外公催他倆回家休息:“倒倒時差,明天中午準時開席。”
出門後,秦崢生起氣來:“老頭再不改改,這輩子都被他老丈人壓住一頭,丟人。”
他又想起秦杉外公那根高爾夫球杆,忍不住笑。回到家,他收拾行李,秦崢跟索索玩籃球,待到傍晚,他想去後院摘些菌菇做飯,秦崢叫了外賣:“這幾天多休息休息,彆自己動手。”
他理解的休息並不包括某些事,入夜,他枕著秦崢的臂彎聊天,感覺到秦崢的身體反應。他的手探下去,但秦崢隻親了親他:“睡吧,明天得去我哥家喝咱倆的喜酒。”
他坐起來,向秦崢俯下身去,他想讓秦崢快樂。秦崢拉住他:“它等下就乖了,你快睡。”
他強迫自己入睡,他想秦崢一定是太累了,但第二天上午醒來,秦崢已不在床上。
他趿著拖鞋去找秦崢,秦崢在書房專心工作。在外一個月,兩人縱情山水,但並非吳曉芸所言不管不顧,工作於兩人堪比空氣,是不可能丟開的。
秦杉家備下極豐盛的午宴,連秦越和秦樂兒都請假沒去上學。眾人給他和秦崢送了紅包,秦杉是秦崢的至親,按習俗,送的紅包叫改口費,他從此隨秦崢改叫秦杉為哥,儘管他比秦杉年長。
秦樂兒撲閃著大眼睛,問:“唐伯伯,你以前不是叫我爸爸秦先生嗎?”
他不知如何作答,但秦杉對女兒直言:“唐伯伯和叔叔結婚了,以後和我們是一家人。”
秦樂兒問:“男人和男人也能結婚嗎?”
秦杉說:“可以。人可以和血肉至親之外的任何人結婚。”
秦樂兒高興地說:“那我明天去找舅舅結婚!”
秦崢大笑,衝他擠眉弄眼,那意思他懂:禍水果然是禍水。秦杉摸摸女兒的頭:“我想舅舅不願意。”
秦樂兒眼一眨:“我會努力。”
秦越本來一直在跟上湯焗龍蝦較勁,聞言慢吞吞地說:“男的和男的也能結婚,所以舅舅也可以跟我在一起。”
俊美的小少年一臉慧黠,一看就是在逗妹妹,但秦樂兒當了真,伸出小拳頭,要跟哥哥較量較量。他笑得差點從椅子上翻下去,回到家中,他想起來,又笑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