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力氣大,樂有薇掙不脫,上腹在疼,嘔吐感也更強烈,張口吐在了張帆肩頭,張帆刷地又是一耳光甩上,手伸進她的裙子。
樂有薇大喊救命,張珊邊拍視頻邊說:“保安在一樓,你喊破喉嚨他們也聽不見!”
樂有薇被箍得很緊,緊咬著牙關,不放棄抵抗。辦公桌搖晃著,雜物們東倒西歪,幾件小擺設摔到地上,發出破碎聲,她猛然想到那把柳葉刀,向它的方位挪去,一邊反手去夠,還特意拚命去看,張珊果然發現,搶先一步抄在手裡:“你想乾嘛?你想找死?”
這是一把沒有刀鞘的刀,樂有薇橫著心,揚起左胳膊,照準刀鋒狠命撞上去。張珊來不及收手,眼睜睜看著刀戳進樂有薇左上臂,血霎時流出來,張珊驚呆了,刀落地,清脆一響。
他們勒索,為著泄憤,樂有薇賭他們不敢真鬨出大事,她忍著痛,對張珊罵道:“你們勒索我,還想殺了我?!放開我!”
張珊被她這股不要命的勁頭鎮住,傻了。張帆才不管許多,又啃上樂有薇的臉,樂有薇躲閃著,厲聲道:“馬上把我送醫院!我破傷風死了,你們也跑不了!殺人償命!”
張珊訥訥地去拽張帆:“哥,哥!”
張帆暴躁地把張珊往旁邊一推,哧啦扯開了樂有薇的襯衫,樂有薇握拳,照準他鼻梁骨砸,張帆嗷地捂住痛處,樂有薇對張珊繼續攻心:“走廊有監控,上次你們賣《秋意濃》,合同上有你的身份信息!我跳樓也不放過你們!”
張珊怕了,白著臉,使勁拽張帆:“哥,哥,彆真鬨出人命了!”
門外響起擰門聲,樂有薇眉心一跳,她是被張家兄妹推進門的,鑰匙還掛在門上,她有救了,衝著門喊:“救命,救命——”
秦杉拿著樂有薇的包進來,見狀又驚又怒,飛奔而來,抬腳就踹開了張帆。張帆被踹得一歪,張珊伸腿絆秦杉,秦杉一個反手擒拿,張珊胳膊脫臼,嘶嘶喊起疼來。
張帆兩眼冒火,抄起柳葉刀,樂有薇來不及叫秦杉小心,隻見他一腳飛踢,哐當一聲,柳葉刀落地。張帆捂著襠部,痛號起來。
秦杉回身看樂有薇,她衣衫淩亂,右手緊抓著前襟,左手臂血漬殷紅,從襯衫裡滲出。他目光一頓,清亮有水光,把她的包放在桌上,蹲下來,解開她雙腳的綁縛。
麻繩粗糲,勒得樂有薇腳踝一道道觸目的血痕,秦杉沉默地直起身,抓住張帆的肩關節,手腕處一緊,張帆的胳膊也被他下了。
樂有薇穿的是短裙,不方便,對秦杉指指麻繩。秦杉會意,任張帆破口大罵,一言不發地把他和張珊捆在一起,手法很利索,樂有薇對他的身手挺驚豔:“你練過?”
秦杉嗯了一聲,樂有薇笑了,看著很平和,竟然很能打。張帆罵聲不絕,她嫌惡撿起地上的勞保口罩,塞進他嘴裡,再用辦公桌上的透明膠帶纏了幾道:“我睚眥必報,明白嗎?”
張珊求饒:“樂小姐,對不起,都怪我哥氣不順,喝了酒,一時糊塗……”
“你就沒錯嗎?”樂有薇很想抄起凳子掄張珊,掂量了一下,以眼下的戰鬥力,掄不動。她足尖撈過高跟鞋,穿上了,用儘力氣,踹向張帆襠部。已經答應給二十萬,他們還得寸進尺侮辱她,欺人太甚!
張帆疼得怒目圓睜,張珊大罵起來,樂有薇一腳踩上她的手,使勁碾了碾,這雙手幫張帆按住她,她恨。
張珊罵聲不絕,樂有薇拿起透明膠帶斜睨她,張珊噤聲了。樂有薇直起身,看左上臂的傷勢,秦杉卻彆開臉去。
樂有薇以為秦杉嫌她惡毒,低頭一看,襯衫扣子被張帆扯落了,方才忘記護著前襟,露出了內衣,她抓住前襟護著胸,剛想道謝,上腹突然又一陣劇痛,她快撐不住了。
栽倒的刹那,秦杉扶住了她,著急喊:“喂,喂!”
是背還是抱,秦杉想了一秒鐘。不能讓樂有薇胳膊再受力,抱,有助於幫她按著傷口,他抱起樂有薇,拿著她的包出門。
張珊罵聲再次響起,秦杉把門鎖上,手指勾著鑰匙,抱著樂有薇走向電梯。
上腹疼痛難當,樂有薇疼得擰眉,剛才她很緊張,所以膽囊炎又發作了。秦杉以為是刀傷的緣故,更緊地摁住了她左臂的傷口。
樂有薇閉目靠在他懷裡,強忍著疼痛。左臂被劃開了一條大口子,淌著血,疼是疼,倒無大礙,但膽囊是出大問題了。
父母去世時,樂有薇才六歲,一整天一整天吃不下東西。家裡老人不懂,等她疼暈過去,被人送到醫院才知道患上了膽囊炎。從此她謹遵醫囑,飲食規律健康,最多貪喝一支甜酒。
上次發作,是五年前,鄭好的父親肺炎伴胸腔積液,要做個手術。手術不大,但鄭好和母親又急又怕,都哭了。樂有薇也很擔心,還得哄著兩人,等鄭爸爸手術成功,被推出來,她一額虛汗,跌坐在椅子裡,可憐鄭好剛擦乾眼淚,又哭了。
電梯裡隻有樂有薇和秦杉兩人,他的手掌緊托著她的腰,掌心很燙。樂有薇疼得更厲害,艱難睜眼,卻發現秦杉在看她,一雙眼睛又亮又深,像是映著星星。
目光交彙,秦杉臉頰發紅,渾身都一僵。樂有薇忍著疼痛說:“謝謝你來了,刀傷、刀傷不要緊,是膽囊炎複發了。”
電梯開了,一名保安驚道:“樂小姐,樂小姐怎麼了?”
秦杉晃了晃手中的門鑰匙,示意他拿走:“快報警,剛才那兩個人——”
那兩人愛占便宜,絕不能便宜他們,樂有薇想到張帆掐得她幾乎窒息,怒火中燒:“在我辦公室,你們看緊些,他們謀財害命,還動了刀。”
樂有薇胳膊流著血,從襯衫往外沁出,一張臉蒼白如紙,連秦杉的T恤都染得血跡斑斑,保安慌張地接過門鑰匙:“趕緊送醫院!我去攔車!李俊,李俊!快報警!”
名叫李俊的保安從樓外跑進,看到樂有薇,他呆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秦杉一看,樂有薇手臂垂落下來,胸口春光隱現,他麵紅耳熱,把她的包往她胸前一放,擋得嚴嚴實實,快步向外走去。
真像那個故事,婆娘出門前烙了一張大餅,掛在懶漢脖子上,樂有薇仰臉,對秦杉笑了。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不是香水,隻是簡簡單單的皂香,像他名字那種喬木,端直有香氣。可是膽囊又在疼,她再次閉上眼睛,手臂貼著秦杉胸膛,五月下旬,天熱了,他出了汗。
保安攔的出租車開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