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明代金絲楠木屏風(1 / 2)

華燈之上 純白陰影 5623 字 8個月前

魚哥帶著三人七彎八繞,來到一處倉庫,打開卷閘門。倉庫裡堆滿了貨物,樂有薇下意識掃了幾眼,有助聽器設備和瓷磚切割設備等,他們的生意做得挺雜。

倉庫最角落,幾層牛皮紙揭開,赫然是魁星屏風,它原本應該是一組,現在隻有這一扇。樂有薇掏出放大鏡和卷尺,戴上白手套研究,魚哥嘀咕:“裝備還挺全。”

魁星屏風很殘舊,樂有薇越看越心驚,它最難得是金絲楠木,如果確定是明代的,魚哥開價不算高。

金絲楠木是名貴木材,曆來為皇家禦用,帝王龍椅寶座都選用優質楠木製作。在中國建築中,金絲楠木被視為最高級的建築用材,故宮博物院和現存上乘古建築多為楠木構築。樂有薇反複檢查屏風,魚哥不耐煩:“都說了是明朝的,還鑒定什麼?”

樂有薇賠笑,說自己是普通拍賣師,對鑒定一竅不通,彆看架勢唬人,隻是在做最基本的記錄:品相、尺寸和特點,彆的她都看不出來。魚哥問:“你一點都不懂?”

樂有薇說:“拍賣師是台前人物,跟舞台上的報幕員差不多,台詞都是幕後文人寫的,我隻會照著背。”她說著,掏出相機問,“我能拍點照片嗎?”

魚哥不乾:“不是給你發過嗎?”

樂有薇解釋,魚哥很有誠意,她相信他的說法。但這扇屏風價值很高,按公司的規章製度,她必須拍攝清晰圖片,並提供相關信息上報給公司,請專家鑒彆。必要的話,她會帶著專家來拜訪魚哥。

魚哥不樂意:“這麼麻煩?就不能不上拍賣台,直接從你的客戶裡找買主?”

樂有薇為難:“找是能找,但是上拍賣台更有好處,大家搶得歡,價錢就上去了。”

魚哥說:“我急著用錢,等不起。”

樂有薇思忖了一下:“價格能讓一點嗎?”

魚哥說他找高人問過了,醜八怪名叫魁星,他賭過球,知道奪魁是什麼意思,且是明朝的,兆頭又好,所以100萬不貴,最多能少個5萬。

樂有薇撫著木檔,問:“你說是明代,我沒把握,你這麼確定,找人鑒定過嗎?”

魚哥說:“那當然。”

樂有薇想看鑒定證書,魚哥又不耐煩了:“我信高人的,他說是就是。開證書得花錢,你買了,自己去找人開!”

樂有薇努力說服他:“沒有證書,那我隻能多拍點照片。找專家評估鑒定。年代啊,估價啊,都有官方認證,我才好找買主,對吧?”

魚哥拒絕了:“反正是好東西,你去吆喝,找幾個真正感興趣的人,帶來見我。談成了給你分成,沒談成也給你辛苦費,這總可以吧?”

樂有薇難掩喜色:“有分成?多少?”

魚哥手一揚,很豪氣:“賣到100萬,給你8萬!”

樂有薇大喜:“真的?那我們保持聯係。”

魚哥送三人出來,走的是另一條路,左拐右拐穿街過巷,20多分鐘才走到馬路上。樂有薇等他走了,舒活著脖頸,漫不為意道:“跟迷宮一樣,我頭都轉暈了,你們呢?”

那一溜倉庫都沒有門牌號,且是清一色白色卷閘門,男保鏢說:“要是他從過去那條路送我們出來,我再去就能找到。”

女保鏢說:“你事先提醒我一聲,我就記路了。他搞得那麼神神秘秘,什麼意思,怕我們打劫?”

男保鏢笑道:“值100萬,換你你也緊張,我們可是3個人,他防著我們也正常。”

女保鏢見樂有薇愣神,問:“就那破東西,上麵畫個醜八怪,真值100萬?”

樂有薇點了一下頭,既然都記不清倉庫怎麼走,魚哥又不讓拍攝清晰照片,惟一的線索就是倉庫裡那幾箱貨了。出來的時候,她多記了兩隻紙箱上的品牌名,公安機關也許能從這裡著手。

樂有薇對明清家具鑒定隻算略知皮毛,見到屏風時,隻覺似有出土痕跡。她蹲下來細看,屏風正麵保存得比較完好,背麵卻殘損得難以辨識,更懷疑是墓葬品,入葬時朝下,才會造成如此嚴重的腐蝕。

有些貨主會刻意把假東西做舊,妄圖賣出高價;也有人信誓旦旦稱自己的貨是出土之物,某年某月某日,某個建築工地挖出了一個大墓,農民工趁亂偷了幾件,輾轉落到他手上雲雲,但魚哥的屏風顯然另有玄機。

樂有薇回想起來,三人到達園區,魚哥好像是在暗處觀察了片刻才出來。拍照要求不過分,魚哥卻異常警覺,樂有薇疑心更深,套了他的話。

根據魚哥一係列表現,樂有薇幾乎能判斷出,這東西出土不久,魚哥背後可能隱藏著盜墓團夥。

出租車開到鄭家小區附近的公園,樂有薇提前下車,男女保鏢回他們的公司。公園人不多,樂有薇走來走去,到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報警?警察若不能一網打儘,自己和坤伯都可能被魚哥同夥報複,之前自報家門時,魚哥特意問過她從何得知他的聯係方式。

魚哥頭像是風景,朋友圈對樂有薇關閉,姓甚名誰也沒透露,樂有薇對他一無所知,但魚哥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雖然她下周就去美國了,萬一他們順藤摸瓜,找上鄭家父母呢?

敵在暗我在明,如果此事隻牽涉到自己一個人就好辦了,但稍有不慎就可能連累坤伯和鄭家人。樂有薇苦苦思索,仍無定論,買了小菜回家去。

時間還早,樂有薇擇菜洗菜,想起一個初中同學。同學在班裡成績中等偏上,公交車上,他父親提醒彆人注意錢包,被小偷尾隨,連砍幾刀,其中一刀傷及心臟,沒搶救過來。那是個本來就很貧寒的家庭,男生讀完初中後,念了職校。

一家人的命運就那麼被改變了,後來聽說男生職校畢業,在礦區開渣土車。樂有薇很多年沒有想到他,這下想起來,有點難過。

見義勇為有風險,樂有薇心事重重。鄭家父母都看出來了,陶媽媽打發鄭爸爸去洗碗,猶豫道:“樂樂,是不是上班壓力太大了?”

樂有薇說:“啊?不是,沒有,我喜歡上班。”

陶媽媽更猶豫了:“那是不是感情出了問題?”

樂有薇裝糊塗:“我什麼感情出問題?丁文海嗎,他這次沒找我說話,說了我也不會理。”

陶媽媽說:“我們看了視頻,分析你們師兄有話說,是你不讓他說。我看你倆挺合適的。”

鄭爸爸拿著抹布,站在廚房門口聽,樂有薇笑著說:“齊大非偶。不把他當自家男人,他才是最好的,鄭爸爸,你有沒有覺得?”

鄭爸爸不上當:“一物降一物。”

樂有薇哈哈笑:“兩個人在一起,不存在誰降服誰,有事商量著來。要不是丁文海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我跟他挺合適。”

鄭家父母對丁文海耿耿於懷,齊齊發出哼聲。樂有薇再次哈哈笑,她說的是真心話,她對感情的標準沒定那麼高,對方是個溫暖的好人,相處輕鬆,就是理想伴侶。

陶媽媽憤憤難平:“那麼多有錢人追你,你沒要,你找丁文海,是他的福氣,他還不珍惜。”

不再當成自家男人,樂有薇是能理解丁文海的:“個人奮鬥是很辛苦。”

陶媽媽又哼一聲:“總跑去看你,還不是後悔了。”

樂有薇沒說話,鄭爸爸遞來一根冰棍,她接過,撕開包裝:“我寧可他不來,那樣就能當成他是幸福的。”

鄭家父母神色複雜。分手後,樂有薇對丁文海絕口不提,他們也不敢問,這是第一次說起這些,陶媽媽聽得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