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來,丁文海和布光團隊泡在音樂廳,設計出一種劇場式的燈光方案,提高聆聽體驗。他不知道樂有薇是怎麼猜出是他,但她明白他是在向她道歉,她用手勢告訴他:“原諒你了。”
在那個向她求婚的七夕節,丁文海負責的項目是廣場七彩音樂噴泉,深夜無人的街上,在繽紛變幻的光影裡,樂有薇做個小鹿手勢,指尖在他臉上啄一下:“答應你了。”
曾經和她在一起,是此生最大的幸事,卻敗給了內心的軟弱。那時很努力,已經很努力了,可是得不到稍微像樣點的機會,生活一直沒有起色。薇薇,想過得好一點太難了。很努力,很努力,依然前途茫茫。對不起。
音樂會一散場,秦望就走了。貴賓們都去二樓參加晚宴,自家人衝進後台,樂有薇和他們一一擁抱,陶媽媽問:“累吧?”
樂有薇說:“高興著呢。”
鄭好把秦杉在內的男人都趕出去,讓樂有薇趕緊換下禮服,跟要員們打個招呼就撤,她今天隻吃了一點點早餐,扛到現在。
音樂廳往南走幾分鐘,有家海鮮餐廳口碑很好,鄭好考察過了,正嘰嘰呱呱,樂有薇卻把她也趕出去。鄭好莫名其妙:“脫禮服多麻煩啊,你不用我幫忙嗎?”
秦杉知道為什麼,但不能多想,一想渾身冒火。樂有薇鎖骨纖巧,聖徒都德和宇宙飛船項鏈晃蕩著,再往下一點,隻有他能看的地方,有數處紅色的痕跡,他心裡湧上無限愛意,隻想立刻飛回酒店。
樂有薇穿上大衣出來,秦杉拉著她的手直奔二樓,去晚宴上抓點水果墊一墊。樂有薇本想著公司的領導都來了,她不去應酬也沒什麼,這下奇了:“你不是最怵社交場嗎?”
秦杉神采飛揚:“你今天表現完美,想讓所有人都誇你祝賀你。”
唐燁辰往樓下走,一副衣冠楚楚功成名就的斯文相,秦杉迎麵一望,兩人目光相對,唐燁辰雙眉斂起,似笑非笑,走了。
秦杉說:“他笑得真瘮人。”
樂有薇倒是覺得這次見著的唐燁辰心情不錯,可能因為冷心冷肺,高不可及的倨傲姿態斂去了一些。她和秦杉手牽著手,招招搖搖地走:“說不定在憋壞水呢,隨便他。”
晚宴上名流眾多,樂有薇端著香檳,向小粟野柏等人道謝。秦杉和楊誠閒談,不遠處有人議論,樂有薇傍到老板的繼子了,聽說那位公子風流成性,樂有薇過五關斬六將,在他眾多追求者裡成功突圍。
秦杉很想去辯駁幾句,他們都說樂有薇好命,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狂喜。50號公路上,樂有薇說:“我也想和你在一起。”那一刻,他像一跤跌進了白雲裡。
萬琴和幾個親信吃著蛋糕,暗暗看樂有薇,這女人簪花賣俏,浪得滴溜轉,運氣卻驚人的好。秦家大公子看著居然很溫順,好擺布,她這次怕是要成功了,天道酬勤,沒白來名利場打滾。
李冬明也來了,目光一撞,秦杉皺起眉。樂有薇吃了幾片水果過來,牽起秦杉的手,平靜道:“李市長您好,最近身體好嗎?”
李冬明像第一次見到秦杉一樣,打量著他:“男朋友啊?一表人才。”
秦杉想笑一下,沒成功,但樂有薇沒多說:“李市長,您慢聊,我們先走了。”
秦杉一邊走一邊看樂有薇,他在她的社交圈正式亮相了,但他沒跟人說話,會不會失禮?樂有薇卻隻說:“走,回家。”
秦杉情緒複雜,樂有薇一湊近他,他就又亂了,淨在想那些,他徹底完了。
在貝斯特眾員工的目送中,樂有薇和秦杉牽手走了。一場一場戰罷,她已不再是吳下阿蒙,向著那蒼天赤地縱橫萬裡,再多非議,都散落在揚塵裡。
秦杉開車回酒店,鄭好叫了海鮮粥,兩人到了酒店就能吃上,但是誰也顧不上吃,一關上門,兩人就摟抱著去浴室。
白天他為她瘋狂,但還沒喪失全部理智,知道女朋友晚上要登台。這會兒脫了外套,扯開領帶,秦杉明白,現在怎樣都可以。
深夜,樂有薇雪白雪白地睡著了。秦杉撐著胳膊看她,她臉上有薄薄的汗,身上落下數不清的紅痕。他初來乍到,沒個輕重,明天要注意。
外廳很寬敞,秦杉輕手輕腳出去,一番勞作,回來躺在樂有薇身旁。等樂有薇睡醒,他惺忪地問:“餓不餓?”
樂有薇聲音軟軟的:“再睡會兒。”
秦杉親過去。於是整整一個白天,兩人都沒能再起床。暮色四合,樂有薇去洗漱,走得很慢很慢,秦杉坐起來:“怎麼了?”
樂有薇嘴唇腫著,回頭笑:“你說呢?”
樂有薇的嗓音是啞的,秦杉品了一品,懂了。樂有薇洗完臉,到外廳燒茶,一抬眼,落地窗上貼了一對鮮紅的囍字。
秦杉嘻嘻笑:“你的指甲油沒了。”
這人大半夜剪了兩個囍字,翻出女朋友的指甲油,塗紅了。樂有薇撲上去掐他,然後親了他。囍字張牙舞爪,某人對外昭告此間洞房花燭,真做作,真肉麻,真喜歡。
秦杉把樂有薇抱到沙發上坐看夕陽,頭毛輕輕貼著她的脖頸,雪媚娘腿軟,掐人的力氣倒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