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 愛彆離時,婦人若逆來順受,男子該……(2 / 2)

小人通天 談天音 6862 字 8個月前

今天他見蘇韌,頓時喜上眉梢,脫口說:“蘇大哥,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蘇韌笑著招手,沒聽明白:“呃?”

範青湊近馬車道:“蘇大哥,前幾天我兄弟來探望你,此事還沒個準。今兒我爹爹回來,允諾我了。留著範藍看家,我要跟著你一起上應天府。”

蘇韌掛著笑,心內著實一驚。他沒想到甩掉三叔他們,卻來了這麼一個鉤子。

他隨機應變,明白謝絕已不可能,唯有含笑望範青說:“阿弟,應天府夏天苦熱,難為你啦。”

範青說:“蘇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們兄弟從小在武昌黃鶴樓一帶長,夏天時如過江小龍一般自在。小弟早想看看長江流到尾巴,是何光景。難為是大哥你,帶我這沾光的,見個市麵罷了。家父在家中備有酒菜,欲對您當麵托付,望大哥賞臉。”

蘇韌心中佩服,這孩子說話滴水不漏,比他弟弟強得何止一點?

由此可想,範家不是後繼無人。當然,範忠來請,不是他賞範家臉,而是範家賞他臉。

他跟著範青來到範家,想是為了便於老先生說話,旁人都避開了。

範忠對蘇韌,嘿嘿笑了兩聲:“蘇大人,好硬氣!你此番雖受苦,可是你從此在萬歲鷹犬裡,排得上號了。豈不是可賀?大人此去,乃是欽差的身份,若不出差錯,便是前程似錦了。”

蘇韌的手在夏風裡一抖,權衡片刻,跪下說:“多承老先生成全,蘇韌沒齒難忘。蘇韌甘為陛下鷹犬,但怎麼都是老先生的學生。青弟此去,在下一定用心,猶如老先生您在眼前。”

範忠自飲了一杯,擺手道:“嘉墨何必如此?咱們這自家人在講話呢,場麵上的客套,不要也罷。範青此番跟著你去,非老朽要他跟你,而是孩子自己有心。我年過古稀,夫人半癱在床,隻這對養子愛如至寶。範藍實誠,不如範青穩妥。他們在錦衣衛裡掛著名,將來我們身後,不保準能有出頭之日。孩子們自從與你鄰居,真心佩服你為人,且喜歡你家寶寶。我想,同你去江南,範青能長個見識,有個曆練也好。你若不嫌棄,將他當個小弟教導,退一步,當我這孩子是個使喚跑腿也行。以後,他兄弟的前途,還求你多加提攜。”

蘇韌滿口應承,再三拜謝。二人影外,範家園中,果樹臨池。一枚金丸落水,驚起雀鳥。

範忠清了嗓子,低聲說:“剛才私事講完了,如今老奴有公事講。蘇韌聽旨。”

蘇韌失色,雙手伸出,範忠遞過來的,是一個緙絲牡丹花錦囊。

“臣領旨。”蘇韌謹慎,大氣都不敢出。

範忠肅然道:“錦囊中,並無妙計,隻有一個丸藥。乃是劇毒,飲者隔夜即斃命。樣子會像是無疾而終。隻要不看骨質,便不知底細。”

蘇韌說:“這個……?”

“蘇韌,不瞞你說,民變初起時。唐王寶翔秘密去了江南。他本為欽差,但這幾日音訊全無,竟無了影蹤。萬歲已知他當年原來是錢塘幫山九養子,此次民變,乃掛著錢塘幫的旗號。你此去江南,務必打探清楚。若唐王與民變確有關聯,可擇機處決他,不必讓他回京。明白了?”

蘇韌的心頭一震。這些天,他想到過寶翔。但那天在錦衣衛衙門寶翔親口講要與他斷絕,他不便去找他,沒想到……更沒料到……這華美的牡丹錦囊中,藏著致命的藥毒。

換而言之,萬歲居然將寶翔之命,係在自己手中了麼?

人生如戲,殊不知錢塘幫的大白,早年更曾與他們夫妻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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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皇命不可違,走不得的人,還是要走。

蘇韌整理好行裝,便告彆了譚香,直下江南。

為了悄無聲息,他走了水路,其實就是他們夫妻上京來時的路。

同舟的,有方川,也有範青。船在大運河上行,蘇韌感慨萬千。

好在方川詼諧,笑話不斷,範青雖不是典型的世家子弟,但性格隨和,頗能湊趣。

船出通州,蘇韌失眠了,他在夜風中出船,遠眺遠渚漁火,白鷺驚飛。

對岸的客商大船中,傳出管弦杯盞談笑聲,有小女子唱曲,隱約是“聚散匆匆”之句。

蘇韌正河邊散步,見不遠處的鮮紅槿花旁,停著一輛馬車。

有個少年掀簾吟道:“兄台,豈不是今年花勝去年紅?”

蘇韌張大眼睛,快步向前。馬車中,一個削瘦青年穿著布衣,手持素麵扇子。

蘇韌忙道:“蔡……”

“兄台是認錯人了吧?此乃通州,哪裡有菜,隻有賞花。”青年冷冷笑道。

“是的,想必錯了。隻是長夜無眠,在下是為了思家,有人是為了尋歡,不知道您是為了什麼呢?”蘇韌盯著對方問。

蔡述收了笑:“我沒想到你能這麼早出發,因此趕在通州一見。蘇韌,我料到你不會接受大理寺的差事。我要殺人,我要害人,都用不到你。你此去艱險,我隻要你辦一件事。”

“請講。”

“我失去了寶翔的消息。他對我很重要。你去江南,我要你保全好他。”

蘇韌慶幸黑暗中蔡述不會觀察到他臉色的變化。

他想不到蔡述見他,隻是為了這句話。

他想問蔡述:為什麼?

但是以雙方的性格,他不會問,蔡述也不會答。

他試探過蔡述多次。這次,對方講得太明白,所以,不便再試探。

因此,蘇韌答:“知道。但願我能不辜負您。”

蔡述放下簾子,馬車消失在夜色中。

蘇韌吐了口氣,想今夜注定是無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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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為新任巡撫,秘密到了應天府的頭天,卻獨自去了南京那山寺之旁的樹林。

他沒有忘記,他的大孩子就葬在楊桃林中。離開南京數百日,他總是想回來看看。

夏夜涼爽,孩子的墳墓四周,開滿了楊桃花。月色下,花如星子,五彩繽紛。

蘇韌一路趕來,身心疲憊,可是坐在墳頭上,他心中安然了。

“爹爹回來了。我說過,我是一定會回來的。”他輕輕說道。

當初上京,離開這個地方,夫妻倆各人手持半把桃木梳子。他攤開手,半把還在。

他覺得,孩子在天上,會聽到他的聲音。蘇韌歇口氣,說:“爹爹每做一事,會想到它的全部後果,我是絕對不會放下你娘,你的弟妹的。”

他的眼前,浮現出了譚香的淚眼,還有那黎明時分,她安詳的臉。

他忽然想到:她其實並沒有睡著。

之所以顯得安詳,是因為每次離開他,阿香如死去一次一樣。

愛彆離,她不服逆來順受,他也無法心如鐵石。

蘇韌坐在樹林裡,除了風聲,他聽到自己的鼻息聲,他掉下了眼淚。

他對大孩子說:“我是一定會回到你娘身邊的!”

正在這時,有個人在樹林外呼喚。蘇韌不確定他在喚誰。

因為,那是陌生的聲音,叫得似乎和蘇韌也無關係。

那聲音叫著:“二哥!二哥?”

(本來應該更新這個章節,是我烏龍了,下章節,在下次更新時候會填。

早上起來,服了晉江的“方塊”。不明白係統的想象力為何那麼“豐富”,

雖然想不清楚為何某些普通的字詞都是禁的,不得不修改了幾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