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此案,我需再查兩條線索……(2 / 2)

張公案2 大風刮過 5825 字 10個月前

張屏微頷首,與眾人一同走出驗屍房。

摘下蒙麵布巾,眾人皆深深吸了一口氣。

苗泛捧出記錄驗屍結果的冊子,閔仵作抱了抱拳:“昨夜屍首運來衙門,苗刑書立刻命小的查驗。小的未敢懈怠,然因無能,此時隻驗得無名屍首係中毒身亡,毒乃口服,胃中無餘渣,或乃藥汁,或粉末丸劑極易溶解。何毒尚未驗出。屍身暫無驗得其他傷痕。雙手指甲中亦無皮屑或血跡。”

即是說,屍體沒有掙紮過的跡象。

柳桐倚道:“死者是被迷暈後灌進毒藥或自願吃下毒藥毫無反抗?”

燕修道:“若是被迷暈後灌毒,藥丸不易送服,一般是灌服藥汁或藥粉。然因昏迷時多不會吞咽口水,藥汁與藥粉殘餘舌齒間較多。”

閔仵作道:“死者口中未驗到毒粉。但也可能是被毒發後所吐的血所化。”

當下驗屍的結果對案情進展毫無幫助。

桂淳道:“在下冒昧說一句,而今,柳斷丞、張大人、燕兄及某雖是在查各自衙門的案子,然這些死者彼此聯係,案情亦相通。不如各自將能說的相關線索說出。正如我們尚書大人與侍郎大人所說,查案,乃為真相。為洗查案情,懲治罪惡!所謂功勞與虛名算誰的,都不重要。我們刑部與兄弟衙門,坦蕩協作,肝膽相照!”

燕修麵無表情:“感人肺腑,令某動容。那就桂兄先請?”

桂淳爽快一抱拳:“柳斷丞,張知縣,那某便先說了。目前我刑部的判斷,案犯疑為十幾年前,殘忍謀害蔡府滿門的凶犯。”

燕修冷嗤一聲:“貴部衙門,真真坦蕩。”

桂淳繼續道:“此歹徒犯下滔天罪行,僥幸漏網,十幾年後,卻發現仍有人知當年行凶真相。便就再又行凶。”

燕修道:“如此,兩具男屍手中瓷器何解?”

桂淳道:“由蔡府彆莊地室可知,蔡府私製瓷器,案犯定與此有聯係。案子還待追查,聯係需繼續查得。”

燕修神色更嘲諷。

桂淳正色道:“燕兄若不讚同,可反駁在下。我們刑部辦案,一向歡迎指正。”

燕修淡淡道:“燕某無話可說。京兆府辦案,向來需證據確鑿,方可定案,不敢妄揣。如今京兆府轄下豐樂、順安兩縣境內,忽有三人遇害,又出兩具舊屍。需得仔細勘查。”

桂淳挑了挑眉:“燕兄,馮府尹正與我們侍郎大人攜手辦案,你這裡卻說這三具屍體都是你們京兆府的,忒武斷罷。”

燕修哦了一聲:“某隻是陳述事實證據,不似桂兄那般天馬行空。”

桂淳道:“請教天馬行空是什麼意思!”

燕修嗤道:“先請桂兄告訴在下,驗屍房裡的第一具屍體,遇害於張大人到任前,請問若如貴部推論,凶手殺此人作甚?”

桂淳道:“此死者手中有瓷片,與蔡府遺址的能合上,可見必有聯係。案子未破,還待追查,請問有哪裡不對?”不待燕修開口,又抱一抱拳,“某語氣有些過了,請柳斷丞和張知縣恕罪。其實某與燕兄前幾日各自跟隨侍郎大人與府尹大人一同辦案,本也互相了解,應求同存異。是某言辭不當,望燕兄海涵。”說著,看向了柳桐倚。

燕修亦看向柳桐倚,再拱手:“初次相見,便令柳斷丞見笑,羞慚不已。”

柳桐倚還禮:“二位捕頭客氣。更慚愧在下聆聽案情,徒然懵懂,毫無見解。我乃奉命查找失蹤的伉監察,竟於縣衙見到一具屍體,麵貌與伉監察相似,須立刻知會衙門,請其親屬前來相認。有打擾諸位公務及其餘不當之處,望請見諒。”

嗬嗬,不愧是大理寺的人!

燕修與桂淳互看一眼,燕修道:“柳斷丞太客氣了,卑職萬不敢當。不知斷丞是要請伉監察的親屬前來豐樂縣辨認,還是要將屍體帶回大理寺?”

柳桐倚道:“我無專斷之權,須先知會衙門。”

桂淳仍爽朗地注視著他:“卑職唐突一言,斷丞得快些,屍首可不禁放哪,時日愈長,愈難辨認。”

柳桐倚道:“多謝捕頭提醒,定會儘快。”

張屏、苗泛、閔仵作與豐樂縣衙其餘人等皆站在一旁,沉默觀看這水潑不進的場麵。

副捕頭吳寒亦聞訊早早趕來,一直侍立在側。此前他錯媚於張大人麵前,唯恐張大人銘記,急需立功表現,見此時場麵尷尬,大理寺、刑部與京兆府的三位特使為著驗屍房裡的三具屍體劍拔弩張,便殷勤一笑,抱拳上前。

“諸位大人,小的有一愚見,冒昧發聲。眼下恰有三具屍體。瘋婦黃氏,如桂大人所說,與蔡府案相關,當歸刑部。最後運來這具,既然麵目與柳大人所尋的某位大人相符,就留待大理寺衙門查證。剩下最早的那具散某屍首,苦未查得原委,府尹大人英明如神,府衙刑房敏捷神武,定能一查即知……”

苗泛尷尬一揖,向左右衙役使了個眼色,幾名衙役會意撲上,將吳寒拖了下去。

張屏終於開口:“此案,我需再查兩條線索。一是裘真。”

樹下無名屍的線索與裘真不符,也尚未了解他的詳細生平。

“我立刻再查查他的家中,看是否有線索疏漏。”

聽彆人稟報再多,也比不上自己親見。

桂淳道:“大人若需卑職協助,隻管吩咐。”

燕修低頭:“張大人,卑職唐突。然府尹大人之命,大人清楚。不容耽擱。”

張屏又看了看他:“我知道燕捕頭因何而來,我至少還需一日,能否通融?”

張屏的視線掠過他,又投向遠處。

燕修微側身,瞥見一道身著縣丞服色,直奔此方的身影。其身後,還跟著數名小吏。

燕修瞳孔微縮,看來張大人儘知謝縣丞的身世及可疑之處。應就是之前單獨與謝縣丞談到脫衣服那時,問出了真相。

府尹大人單單派他燕修前來,就是因為他和謝縣丞的母親一樣姓燕。府尹大人覺得如此這般,可以起到暗示張知縣、震懾謝賦母子、及在問案時以同姓為名義套套近乎等各種功用。

張知縣迅速領悟,不枉費府尹大人的一片苦心。

燕修垂目望向地麵:“府尹大人知道張大人這兩日公務繁忙,故而特意吩咐過卑職,隻要張大人明白,可稍稍緩之。”

謝賦即將奔到驗屍房前,卻見張屏幾人竟向他這裡行來。

謝賦整衣疾步迎上:“大人,下官冒犯,有十萬火急公務,急需呈與大人!”

張屏停下腳步:“我要再去查驗裘真家中,可否將公文給我,我在路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