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俏如來皺了皺眉,還沒開口,就聽到蒼狼說道:“這說不通。”
如果北冥異隻想要純血子嗣的話,他根本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力排眾議地立北冥縝為鱗後,對外放話北冥縝已死,囚禁起來不是更安全。
除非,北冥異另有目的。北冥異剛剛成年,但心性陰鷙雄猜,是個不折不扣的少年梟雄,那北冥異會有什麼目的要通過立自己異母兄長為鱗後來達成?
俏如來心中已有計較,得知北冥縝要去九脈峰,他提點了幾句,便起身告辭,要先回一趟中原。
他在走前,對北冥縝隻說了一句:“還請鋒王不要相信海境除了硯寒清之外的任何人,上次幫助殿下逃出深宮的,未見得就是好人。”
北冥縝沉沉地點了點頭,送走了俏如來。
目送著人類離開的方向,蒼狼仰頭看去,隻見長風烈烈,雲像被吹皺的白浪,滾向天際,他低低地道:“要下雪了。”
苗疆的雪落下的時候,海境也因為北邊來的寒風而蕩漾起了寒流。
比平常冷上許多的無根水滑過紫金殿,宮娥在殿角燒起了水火石,為寒冷空曠的大殿增加了幾分暖意。
鱗王的禦前會議剛剛結束,北冥異獨獨留下了烈蒼飛。
烈蒼飛與伴風宵都是跟著北冥異從王府出來的潛邸心腹,雖然同屬鮫人一脈,卻是彼此競爭的死敵,關係極差。
北冥異坐在寶座上,隨手順著垂下的一縷長發,“……俏如來去了苗疆?”
烈蒼飛恭敬頷首:“是的,他半路碰到從還珠樓回來的狼主,一起去了苗王宮,但是很快就離開了……”
少年鱗王細白的指頭若有所思地在扶手上敲了敲,嗯……去還珠樓的狼主、俏如來、苗王宮、很快離開、消失在龍涎口的北冥縝……
看他沉吟,烈蒼飛憤憤地道:“陛下,伴風宵那廝居然借著找尋鱗後的名義,試圖殺害鱗後,導致鱗後重傷失蹤,現在證據確鑿,求陛下嚴懲!”
“……”藍色的眸子瞥了一眼義憤填膺的部下,北冥異淡淡笑了一笑,不置可否,隻道烈卿忠心可嘉,朕心裡已有定數,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回鱗後。
正在此時,宮人通報伴風宵求見,他點點頭,伴風宵上殿,烈蒼飛重重地哼了一聲,北冥異若無其事地道:“誰能先找回鱗後,誰就能得師相之位。”
烈蒼飛眼睛猛的一亮,伴風宵麵上驚錯神色一閃而過,隨即低頭。
兩人齊齊應了一聲:“臣遵旨!”
等兩人出去,北冥異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輕聲道:“……你們也去吧。”
本應無人的黑暗中傳來了恭敬的回答:“請陛下下旨。”
“……去九脈峰。”
“是。”
黑暗中再次寂靜無聲,北冥異端坐禦座,露出了一個毫無瑕疵,甜美的微笑。
餌食已下,端看誰要頭破血流。
他的阿縝要海境海晏河清,他就給他海晏河清;他的阿縝要他的父親和二哥,他就給他活生生的父親和二哥。
漆黑的長睫垂下,掩去那雙海藍色的眼珠,北冥異想,等等我喲,再等等我,阿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