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錯當罰,無論貴賤(二) ……(2 / 2)

他要讓都官曹郎查辦此案?

震驚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李挽,李挽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當然,若是郎君體諒屬僚不易,願意同我們走一趟,那是再好不過。”

難道他願意秉公執法?

蒙麵歹徒自然也沒想到,眼底瞬間躥上惱怒,又不便當著李挽發作,勉強笑著向李挽確認道,“殿下認得子輝吧?”

話語裡,瘋狂向李挽暗示自己的家世。

李挽輕眨纖睫,很是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相當篤定的搖頭,

“抱歉,今日春風迷眼,本王目不視物。也不知郎君是哪位貴人?”

陸蔓差點笑出聲來。

“李挽!你……欺人太甚!”

蒙麵賊人吃癟。李挽不再搭理他,招呼刀鵲將人抓起來候審,便頭也不回的往馬車走去。

長身玉立的背影越過窄街,一派氣宇軒昂的模樣。

陸蔓追著他看了會兒,再回頭時,薛家小郎已經不見了蹤影。

回到馬車上,李挽兀自走神。

陸蔓突然有些慌張,擠出一抹溫順的笑意,像是急於證明自己沒有闖禍的頑童,

“郎君也覺得該罰他,對嗎?”

李挽抬眼,好整以暇的看向她,好像有一聲應承從鼻腔裡發出,輕的就像是錯覺。

陸蔓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湊過去,

“這賊子不僅貪財,還害命,甚至毫無悔意,若是輕饒了,指不定以後鑄成滔天大錯。多虧了原主……主母贈我匕首陪嫁。”

李挽目光審視,陸蔓越來越沒有底氣,笑容狗腿得緊,

“郎君有沒有看見我那套刀法沒?沒想到情急之下我的潛力這樣好,是不是塊可塑之才?”

陸蔓有意討好,但也沒撒謊。

她其實根本不會武功,事後想起後怕得緊。方才能依憑本能自保,八成是原主習武,身體還殘留有記憶。

李挽不知道這檔子子虛烏有的事,隻瞧著陸蔓身手不凡,眼下卻言之鑿鑿同他說著潛力雲雲,一聽就知道又在撒謊。

他許久沒有吱聲,高挺身量投下一大片陰影,將陸蔓連通整個車廂裹在黑暗中。哪怕什麼也不做,便已讓人不寒而栗。

陸蔓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跳梁的小醜,心裡瘋狂祈禱著,李挽可彆一劍將自己洞穿。

哪想,抬眼一瞥,正見利刃寒光在李挽掌心一閃而過。

救命!

他不會真的嫌她礙事,要殺了她吧!

陸蔓本能往後躲閃著,“咚”的一聲,磕在身後的車身上。

“……”

好痛!

陸蔓捂住腦袋,眼眶包著淚花,悶垂小臉,怯怯瞥向對麵的郎君。

李挽對她這一係列跳脫的言行大為震驚,麵色仍然沉著,眼神卻抑製不住想笑。

掀開廣袖,才見是他幫陸蔓撿回了掉在街上的匕首;刀刃收在袖裡,修長食指正摩挲在刀鞘金玉上。

陸蔓頓時也明白過來,想著方才自己杯弓蛇影的模樣,羞得無地自容。

李挽瞧著實在有趣,難得有了幾分閒情逸致,挑了聲音戲謔道,

“沒見過像夫人這樣慫,還這樣愛多管閒事的。”

陸蔓淚眼汪汪的瞪他,李挽置之不理,自顧自向小娘子身側躬身垂首,手裡窸窸窣窣,許久,才慢條斯理的直起身,道了句,

“收好,想當俠女怎能沒有寶刀。”

陸蔓順著他的目光,一柄純金浮雕刀鞘已被係在腰間,鑲珠帶玉的匕首收進鞘裡,襯在一身玄色蠶服上,莊重又不失瀟灑。

“送我的?”

她忍不住訝然出聲,捧起刀鞘,眼尾眉梢都是喜悅,藏不住躍躍欲試想要拔刀的神情。

“嗯。”

李挽輕聲應著,抬起手臂,將她頭上被勾亂的烏絲簪進花鈿;厚重廣袖遮住了寬大的手掌,好像若有似無的揉在了小娘子方才被車身磕疼的後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