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切心裡想著,卻沒說出口,大妖隻是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從賴光藏在床褥下的那堆東西裡拈起一把鐵片磨成的鋒銳匕首,“更何況,這些東西又殺不死我。”
賴光沒說話,鬼切卻笑了出來,他傾身靠近賴光,把鐵片塞到他手裡,輕柔地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讓他握住,“……還是,你要試試?”
他凝視著賴光的眼睛,握著他的手,一寸一寸,把匕首刺進心臟——
指尖傳來尖銳鐵器破開肌膚、紮入血肉的觸感,從骨骼之間透過去的時候發出了讓人牙酸的細微聲音——這個過程極其緩慢,鬼切一瞬不瞬,隻看著那雙微微睜大的朱色眼睛。
在刀尖碰觸到胸腔裡那團肉塊的瞬間,鬼切猛地發力,匕首一刺到底,少年瞳孔猛的張大,鬼切笑了出來,
賴光,這是第二次,你刺進我的心臟。
大妖笑著凝視人類的少年,攥住少年的手握著匕首在傷口裡轉了轉,才慢慢拔出來,刀刃上沒有一滴鮮血,衣服上的裂口也自動撫平。
賴光的手指鬆開,鬼切滿不在乎地把匕首向旁邊一丟,他拍拍手,“所以,你可以自己躺好麼?”
賴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也笑出來,他生得極其好看,這一笑卻帶著一種滿不在乎的血腥味兒。
他說,大人儘可以試試把我的頭砍下來,身體當成玩物來試試,我就算隻有一顆頭,也會咬斷您的喉嚨。
鬼切大笑出聲,妖力刹那泛濫,屋內鬼火瑟瑟,帷幕搖晃,然後他忽然就不笑了,麵孔上反而現出一種些微的委屈神色。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從袖子裡摸出一個精致的小盒,打開給賴光看,裡麵是是翠綠藥膏,泛著一股讓人精神一振的清香。
大妖非常無辜地向他攤手,道,“我隻是想給你上藥,賴光,你有褥瘡不是嗎?”
賴光,完全的,懵了。
他剛才的那番冷硬決絕現在看起來簡直可笑,他有點手足無措,訥訥了一句,“……你……不,大人怎麼知道?”
“因為我一直看著你啊。”說完,鬼切和和氣氣地再度拍了拍茵褥,幾乎有點期待,賴光遲遲疑疑地脫了衣服躺過去。
賴光從出生開始就不能行走,之前全靠姐姐和媽媽照顧,身上乾乾淨淨,隻是有些地方壓久了會紅一些,後來母親和姐姐都離開了,身上就起了褥瘡。被鬼切買走,因為有鬼車,踝骨和跟骨上的褥瘡好了,但是骶骨和坐骨上的,卻因為日常坐著鬼車,又很難抹到,越發嚴重。
他是不會向鬼切求援的,他本來是打算趁鬼切下一次出去的時候,用廚房裡的柴火自己把壞死的皮膚燙掉,卻被鬼切發現了。
少年的身體異常清瘦,脊背上凸出的肩胛骨幾乎有些嶙峋的味道,男人把被子罩到他身上,斜開一角,露出褥瘡,端來一盆水,清理完畢後,就把手裡的藥膏輕輕抹上。
並沒有之前他用過的藥膏塗上之後那種辛辣刺激的感覺,這個藥膏一塗上去,患部就立刻舒服了許多。
塗完,等藥膏乾了,鬼切拿褻衣把少年重新包好塞回被子裡,道,這藥膏每天一次,三五次之後就後了,日後他也會注意,不會讓他再生褥瘡。
趴在被子裡,賴光有點猶豫地看向鬼切。
鬼切正彎身把他藏起來打算弄死自己的那堆玩意兒拾起來,也沒看他,淡淡地道,“還有什麼?”
賴光又猶豫了一下,最後下定決心,“你真不打算□□?”賴光一本正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