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事可以讓博雅做。你比較重要。”賴光淡淡地道,然後遙想了一下自己那個天性奔放不羈豪爽的族弟代替他身著千早,眼畫薄紅神前獻舞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鬼切不知道他笑什麼,但是賴光一笑,他也跟著想笑,但是又覺得這麼笑出來有點蠢,就撒嬌一樣在賴光膝頭滾了滾,把臉埋在他雪白的裡衣上。
賴光眼中笑意更深,他輕輕撫了撫付喪神光潔的後頸,又壞心眼地拿指尖撓了撓,鬼切發出小動物被欺負了一樣的哼唧聲,把臉埋得更深,賴光含笑折腰,如同張開雙翼的雪鶴,廣袖輕覆,擁住了懷裡年輕的付喪神。
他說,鬼切啊,無論你是什麼樣子,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從未改變過,你始終,始終,是我的鬼切。
鬼切翻過來,他不大懂主人話裡的意識。
菲薄的織物蓋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到賴光,隻能感受到溫暖的光透過千早,在他臉上投下朦朧的一片柔白。
他誠實地說,主人,我不大懂。
賴光說,你不用懂,記著就好了。你也要記著另外一件事,無論怎樣,我不會憎恨你,而你……
賴光沉吟片刻,道:“如果要恨我的話,就恨罷,什麼也不用記得,要恨就痛痛快快,徹徹底底得好。”
鬼切一骨碌爬起來,他幾乎是被驚嚇到一樣看著麵前正坐的賴光,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怎麼、怎麼會恨主人呢?
賴光安撫一樣按上他的頸子,柔聲道,好啦,好啦,隻是這麼說說罷了。
他重又把鬼切按回自己膝上,道,你再待一會兒,就該醒了,記得到時候把我也叫醒,我在神事的時候沒得東西吃,隻能喝神酒,應該是一進門就倒在龍膽花那邊,你可千萬記得,把我叫醒啊……
鬼切應了聲好,就規規矩矩重又在賴光膝上躺好,隻心裡想著,一會兒從賴光的識海脫出,要去龍膽花叢那邊把他的主人叫醒。
賴光酒品不錯,唯一問題就是一旦沉醉,就幾乎會立刻原地睡著,他得早點醒,不然主人怕吹了風,著了涼……
鬼切心裡亂七八糟地想著,慢慢睡去。
而眼下有淚痣的付喪神、白發的惡鬼、懵懂的孩童,都一並在源賴光的膝上,沉沉睡去了。
“我愛你啊,鬼切。”
那是一句源賴光麵對注定要被他犧牲掉的付喪神,從未說出口的話。
源賴光的花完
蓮上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