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猛然撲向張屏,“你這書生,……(1 / 2)

張公案 大風刮過 4222 字 10個月前

金李氏望著那郎中,顫聲道:“你……你……”

郎中麵無表情,任由捕快按著跪倒在地,捕快抱來一隻活兔,一直診治金禮發的牛醫令將郎中的銀針插入兔子耳後,兔子少頃便兩眼迷離,匍匐在地,像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

陶大人道:“銀針上分明是淬了藥,為何卻不發黑?”

牛醫令回稟道:“銀針淬的,並非是毒,而是一種草藥,下官特意去太醫院討教,《雜方拾遺錄》中有載,六南山一帶,有一土方,將當地名曰豬牙、馬耳、羊麻的幾味草藥合煎成汁,能使人畜無知無覺。”

陶周風道:“隻是無知無覺,並非致命,何以判定其意圖謀害金禮發?”

牛醫令道:“銀針上淬的藥使人無知無覺後,脈相極弱,吐息全無,幾乎像是死了,他再用這針連封金禮發通天成光等幾處大穴,若非下官等及時施救,金禮發必死無疑。”

那郎中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金李氏一迭聲叫:“大人,他是民婦和我夫君的同鄉羅領,他兩個來月前到了京城,就在巷口住,想是同鄉方便些,戲班裡連民婦兩口子有頭疼腦熱都讓他治,多有惠顧他,與他絕無仇怨,他怎會……“

郎中隻管伏著,一言不發,陶大人一拍驚堂木:“羅領,你意圖謀害金禮發,罪證確鑿,那晚用刀刺傷金禮發,將其推下糞池,還有十餘年前奸殺李璃娘之事,究竟是不是你所為?”

羅領緩緩直起身道:“大人,草民隻是揭榜替金老爺治病,想讓金老爺少些痛苦,所以才在針上塗了藥,醫令大人也說了,那藥隻能使人昏迷,草民沒見過大世麵,身在刑部,旁邊又有這麼多官老爺,難免害怕,一時糊塗,紮錯了穴位,險些害死了金老爺,是草民醫術不精。但萬萬與謀害二字無關,還有什麼奸殺之事,更令草民糊塗。正如金夫人所說,金老爺與金夫人與我有恩,草民為何要害他們?”

陶周風掂須不語。

羅領接著道:“尚書大人若不信,可以去草民家中搜查,看看能否搜到罪證,再則,草民隻是個郎中,手無縛雞之力,金老爺家中開戲班,年輕時練過拳腳,體格健碩,即便草民埋伏在茅廁中偷襲金老爺,也未必能一定得手。廁房窄小,金老爺中了刀,掙紮之間,說不定還能把我推進糞坑,那夜月色明亮,廁房附近並無妥當藏身之地,戲班上下的人都認得我,行凶後逃走,極容易暴露行藏。草民如果想害金老爺,在他的藥裡下毒即可,怎麼會用這種方法?”

陶大人繼續撫須,繼續不語。

王硯嗬嗬冷笑兩聲:“張屏,你向尚書大人說,羅領是謀害金禮發與奸殺璃娘的真凶,還有彆的證據麼?”

張屏躬了躬身,未曾答話。

王硯再冷笑道:“那就是沒有?真是滑稽!這就是想要進朝廷做官的試子,連本朝律例尚未背熟,兩嘴皮子一翻,就敢斷案判定凶犯了。”向堂上拱手道,“尚書大人,依下官看,羅領自辯有理,證供不足,至多判行醫不當,過失傷人之罪。張屏當問個誣陷良民罪,本案的案犯就是李七!”

李七一直在默默地傾聽,聽到此話,陡然抬起頭:“大人,草民冤枉,大人說草民是凶手,也沒有確鑿證據……”

王硯道:“本部院既已推斷出了你作案的緣由,豈能找不到證據?捕快已查到,近日你曾向金班主夫婦提出要漲工錢,這出《狐郎》前後練了兩次,金班主讓你們加緊練唱,你也有諸多不滿。剛才羅領的自辯,更印證了刺殺金老爺的凶手是戲班中人。”

陶大人道:“不錯,根據本部堂多年的斷案經驗,一般正麵襲擊被害人的,大都是熟人。對迎麵而來的陌生人,尋常人都會有防備。”

王硯道:“大人英明。另外,下官其實已尋到了凶器。”

他使個眼色,有捕快呈上一個蓋著布的托盤,隱隱泛著臭氣。陶大人掀開蓋布,裡麵是一把刀,刀身窄長,刀柄老舊。

王硯道:“這把刀是下官命人在來喜班茅廁糞池中尋到,已比對過,應該就是凶刀。”

陶大人呼了一口氣:“張屏啊,這是你的刀麼?”

張屏道:“正是學生丟的那把。”

李七嘶聲道:“刀是他的,為何要說凶徒是草民?”

王硯臉色一變,喝道:“大膽,你這刁徒,偷刀行凶,以為能瞞天過海?還在妄自狡辯!本部院已詢問過,金禮發被害之前,有學徒看見你出了屋子。金禮發快醒了,凶手是誰,他應該知道。我勸你快快招供,莫要等大刑伺候!”

李七渾身篩糠般地跪著,冷汗一顆顆地冒下來,他自然知道,這個公堂上,陶尚書尚在其次,真正難對付的是這位當朝太師長子王侍郎。就算王侍郎隨便拉具屍體來說是他殺的,立刻把他砍了,恐怕他也隻能認了。

事到臨頭,不能不說實話了。李七咬了咬牙,兩眼一閉,顫聲說:“大人,草民招供,此事草民並非主謀,主謀是那羅領!”

羅領駭然道:“李七哥,你我往日無怨今日無仇,為何要誣陷攀附?”

李七冷笑道:“你當我是傻子麼,你指使我做事,我自然要留些證據,豈能最後罪名我背,你卻落得乾淨?”向堂上叩首道,“尚書大老爺,侍郎大老爺,草民屋中一個地方藏有羅領給我的幾封書信,他讓我找人仿照金禮發的筆跡謄寫,再用方法做舊,當作昔日金禮發勾引璃娘的證據。”

捕快到了李七房內,果然找到了那幾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