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她們說祖祖輩輩,都隻有……(1 / 2)

張公案 大風刮過 3227 字 10個月前

陳籌張了張嘴:“這,這條紗帕就是她,她送給我的。”一臉煩躁地抓抓頭,“張兄,就算我跟你說了,可能你也當我是扯謊。”

張屏肯定地說:“不會。”拖著凳子,往陳籌跟前坐了坐,目光炯炯,“把那件事,再跟我說說。”

陳籌又抓抓頭:“唉,都說過多少遍了……我怕你嫌煩。”抬起眼可憐巴巴地看著張屏,“那我……簡單點說?”

張屏道:“詳細點。”

陳籌受到了他的鼓舞,坐直身體:“唉唉,詳細點的話,從哪裡講呢……也罷,就從那天我喝醉了酒開始講吧。就是兩年多以前的事兒。春上,我娘的一個姑媽死了,我娘小時候受過她照顧,跟她很親,就讓我去奔喪……”

那位姑媽做過寡婦,後又改嫁給了一個油販子,跟著油販子回了他老家撫臨郡的一小鎮子裡開油鋪。

那鎮子小得可憐,比京城西大街的菜市場大不了多少,周圍都是窮苦村落,沒什麼像樣的地兒。陳籌在那裡憋得難受,吊唁完了,就想繞路到撫臨郡的州城去逍遙兩天。

小鎮子來往行路極其不便,陳籌帶了地圖,走得是官道,依然被起伏的山丘和七拐八拐的路徑繞迷了方向,誤拐進了一條岔路,陷進了一個山溝子裡。

他在山洞裡和蝙蝠蠅蟲將就了一夜,終於在第二天早上遇著了一個樵夫,樵夫賣給他半葫蘆酒,告訴他沿著某條小路往前走,能看見一條河,一個渡口,在渡口有個老船工,花上至多十五文錢,坐船往上遊去,行不了幾裡水路,就能到附近的縣城了。

陳籌依照樵夫的指點沿著小路往東南走,穿過了一片樹林,果然見一條也就比山溪稍微像河一點的小河,蜿蜒在山縫裡流過。樹林外的窪地上,有個破舊的小碼頭,卻看不見什麼老船工,隻有一條帶篷的小舢板孤伶伶拴在碼頭的竹樁上。

陳籌等了又等,始終見不到老船工的影子,天漸近晌午,燥熱難當,他索性爬上那條小舢板,坐到船篷下,邊喝酒邊等。

樵夫的酒很烈,加之行路疲倦,他居然在船篷下睡著了。等醒來時,他驀然驚了,他還在船上,不過船卻在水中央,兩邊都是陡峭山壁,船上隻有他一個,船自己在慢慢前行。

“我當時快嚇死了,真以為是上了鬼船了。”

張屏道:“不是鬼,是船纜開了。”小舢板不大,船纜肯定不夠結實,陳籌在船中,帶得船上下頓,很容易會把船纜頓開。

然後船就會沿著水流,自己往下遊漂。

陳籌道:“我現在想也是這樣,但當時害怕哪,就以為是見了鬼了。”

他撈起船尾的槳拚命劃,他不會劃船,越亂劃船反而越快地往下遊漂。

到了一處河流拐彎的地方,陳籌想趁機用船槳卡出旁邊的山壁,結果船一頓,反被水衝進了一大片蘆葦蕩子。他在葦子蕩裡來回打轉,轉進了一個水漩處,船撞上山壁,翻了,他記得自己拚命刨水,依稀是爬進了一個溶洞內,跟著就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陳籌艱難地說:“然後,等我再睜眼,就看見杏花,大片大片的杏花。那個時候杏樹葉子都該長很大了,那裡的杏樹居然還開著花,你說神不神?杏花林裡有個村子……”

每回他一說自己的奇遇,講到這裡時,旁人就會大笑,而後道:“那村子是不是叫杏花源啊?有此奇緣,來日陳兄定然會成為一個不輸給陶五柳的詩文大家!”

陳籌感傷地說:“張兄,這確確實實是真的,我絕沒有扯謊。”

張屏點頭:“我信。”

陳籌感動地瞅著他,跟著又歎了口氣:“這還不是最神的,那地兒最神的是……整個村裡,全是女子,沒有半個男的。”

陳籌睜開眼的時候,身邊就守著一個女子,陳籌盯著張屏手裡的絲帕,幽幽地說:“就是離綰了,她,怎麼說呢,打個不太那啥的比方,那什麼京師花魁芊嫵的相貌和她一比,就是一團驢糞球。”

張屏沒有見過傳說中的花魁芊嫵,不過他能算出一個美女和一團驢糞球之間的差距。

“離綰在那個村子裡,隻能算相貌尋常,真正的絕色佳人,是村裡的掌山離瓏……”

陳籌的目光飄向了不知名的某處,半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