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王硯朝蘭玨一勾手指,小廝……(2 / 2)

張公案 大風刮過 3535 字 10個月前

蘭玨挑眉,馬背上的王公子握住韁繩,以一個極其灑脫的姿態,向對麵富麗堂皇的酒樓一瞥。小廝道:“大公子已經選好的地方,你跟來便是。”

辜清章扣住蘭玨的手臂:“佩之!”

劉知薈輕聲道:“蘭兄,你我都是想要科舉入仕的人,應知深淺,大將軍公子,非我等所能沾惹。聽清章的勸,莫再意氣用事。”

那小廝又開始喊話:“大公子問,你敢去,還是不敢?”

蘭玨抬眼一笑:“大將軍公子請客,得要多大麵子才有的機會,怎會不去?”

王硯一勒馬,再以一個瀟灑的姿態回身,視線仍舊隻盯住蘭玨:“我隻請你一人。請罷。”

蘭玨甩開了辜清章的手,微笑道:“王公子請。”

蘭玨雙眼望著燭火,歎了口氣:“之後數年,乃至今日。我每每想起清章,就總想到此事此景,無限後悔。我那時何其可笑,又何其……我對不起清章,傷他觸他之事,又何止這一件。數不勝數。他待我之寬容真心,我待他之計較無理,重新想來,真是……但再悔,再自省,清章亦不能複生。我蘭玨一生唯一真心相交的摯友,再回不來了。即便真有魂魄,待我死時,他該早就轉生。此生失之,來生錯過,生生世世,都不再得見。”

張屏點點頭:“嗯,要是有下輩子,就算見到了,也不認得。”

蘭玨的視線從燈火上移到他臉上,片刻後才道:“你說得不錯,但以後,旁人憶舊傷懷時,你想勸慰,最好彆再這樣說話。”

張屏肅然頷首,又道:“其實學生並不信轉生,也不信輪回,也不信鬼魂。學生覺得,人死如燈滅。方才是因為大人的話,才那樣說。”

蘭玨道:“罷了,剛剛是我說錯了。以後旁人說話,你隻管聽,不用接。”

張屏點點頭,又動動嘴,再合上。

蘭玨挑眉:“你想說什麼?不必吞下,這句話可以說。”

張屏道:“學生想問,王大人當時找蘭大人,到底是……”

蘭玨道:“哦,那事真出我意料。原來王硯當時找我,真不是想尋我晦氣,是要和我談買賣。”

蘭玨懷揣著被王公子狠狠修理的準備進了酒樓。王公子抬手包了整座酒樓兩個時辰,挑了最大最闊氣的雅間,蘭玨走進去,小廝關上門,屏風後並未跳出幾個拿棍子的家丁。王公子坐在酒桌上首,擺了個尊貴典雅的姿態,望向蘭玨:“坐?”

蘭玨抱著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的心態,在王硯對麵坐定。王硯看向他擺到桌麵上的卷軸,又說想瞧瞧。

蘭玨人都坐在王硯對麵了,不可能再說不讓看,就遞過卷軸。沒想到王硯接過展開,還看得一臉認真,幾個卷軸都瞧了瞧之後,道:“都是你親筆?”

蘭玨道:“是。”

王硯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個鼓囊囊的荷包,啪地擱在桌上:“兩日之內,做出一則寫竹子的賦。”點一點其中一幅字,“與此詩意境類似便可。再要一幅春竹圖。須有奮發向上之意。這些是定錢,做得出來,另有酬金。”

蘭玨道:“王公子當真?”

王硯道:“我有多少工夫,能閒著跟你廢話?”

蘭玨道:“那好,王公子要的東西,不必兩日。取紙筆來,立時便有。”

王硯深深看了他一眼,命小廝去取紙筆。

蘭玨憋了一口意氣在胸,情緒正是翻湧,紙筆到後,挽袖磨墨,先將春竹圖一揮而就。繪圖之時,題賦文字,已結成在腹中。待畫畢。換過紙筆,下筆不停,又是一氣嗬成。

王硯一直擺著那個尊貴典雅的姿勢一旁看著,待畫賦皆成,取過再看,點點頭,真的又摸出一錠銀子,擺在那個荷包旁。

蘭玨取過,放入袖中,起身,拱拱手:“那在下便先告辭了。”

也以一個極其灑脫的姿態,走出了房門。

直至出了酒樓,真的沒再發生什麼,蘭玨方才真的相信了。王硯的確是找他“談買賣”來的。

蘭玨有種腦袋上挨了一下,以為是塊石頭,沒想到是張大餅的幸慶,揣著這麼多錢,竟不敢進店賣點急需的東西,徑直回了住處。一到家,就發現辜清章正坐在房內。

辜清章一看到他,便站起身,一臉肅然:“佩之,王硯此人,不可相交。若你不破了此命,來日必然有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