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蘭玨唯一做過招人切齒痛恨的事,就是多年前拐了柳老頭的愛女。
柳家的人……隔了這麼多年下毒報仇?
本著不放過任何一條線索的原則,王硯還是將蘭玨府上的管事叫來問了問。
“最近,可有柳家的人到這裡走動?”
管事的道:“往常多年都不曾走動,打從柳小公子中了狀元,進了大理寺後,就常過來了。但……”管事的偷眼看看王硯,“柳小公子沒帶過什麼吃的東西過來,倒是老爺留他吃過幾頓飯。”
蹩在一旁的蘭玨的貼身小廝哽咽道:“小的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前幾天,有人給老爺送了盒酥,老爺吃了兩塊。”
王硯神色一凜:“什麼?為何不早些告訴本部院!”
小廝瑟瑟:“那酥也驗過,無毒,且那是……”
“大人。”一名下屬匆匆奔上回廊,“大理寺來人了,說此案乾係重大,當由他們接手……”
王硯眼珠泛紅,一揮衣袖:“叫他們滾!有種就讓鄧緒親自來搶!玉皇大帝過來這案子老子也不會讓!守好各門和外牆,休讓他等靠近一步!!!”
下屬抖擻應喏,飛快離去。王硯劈手拎起小廝的領口:“說,酥是誰送的?!”
小廝的牙齒咯咯打架:“稟,稟王大人~~那盒酥是~是張屏送給老爺的,老爺吃的時候還說,絕不可能有毒……”
張。屏。
王硯摜下小廝,眼迸綠光:“酥在何處?!除了酥還送了什麼?!”
“張屏下毒?”蘭玨一愣,又欲撐身坐起,“這怎麼可能?”
王硯再一把將他按回被窩:“我已著人驗了,毒的確是在他送來的東西中,但不是那盒酥,是那封信。”
毒下在信紙上,藥性極強,即便之後洗手,毒仍會殘存,隨吃食入口。
王硯冷著臉慢慢道:“我知道,天翻過來也不可能是那小子下的毒。此事定是陷害。但誰會如此了解你與那小子的關係,清楚他送的東西你不會防備,趁機行凶?”
陳籌這幾天一直在煩惱,該把蘭侍郎給的東西擱哪。那些綾羅綢緞,箱子裡塞不下,又不能直接扔在地上,瓷器擺件,更是找不到地方安置,拿去賣了換錢花,也不大好。
真是窮慣了就消受不起富貴了。
陳籌歎了口氣,離綰輕聲喚:“陳郎,飯好了。”
陳籌起身,走到飯桌前,離綰正將羹盆擺放到桌上,氤氳的霧氣中,她的臉頰泛著微微紅潤,嬌豔如桃花。
陳籌抬手替她拭去臉頰上沾的一點麵粉,離綰嫣然一笑。
哐——
大門突被撞開,寒風直灌,一群手拿兵刃的官差一擁而入,踹翻桌椅,臂粗鎖鏈兜頭套向陳籌和離綰。
“將嫌犯陳籌與相乾人等拿下!”
陳籌被推搡拖出屋,茫然掙紮,這些官差的服色很眼熟,此情此景更何其熟悉。
“離綰——離綰——各位官爺,小生犯了何事,為甚麼憑白拿人!”
這些官差,像是刑部的。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混亂之中,陳籌掙紮去看離綰,一隻手擒住他的下巴,往他嘴裡塞了一團布。
“膽敢下毒謀害禮部侍郎大人,有話留到公堂上說罷!”
什麼?什麼?!什麼!!
娘啊,怎麼又讓我攤上這種事!
陳籌悲憤嗚嗚掙紮,身後哐哐乒乒,是他和離綰的小屋被拆砸的聲音。
離綰在被推搡,陳籌悲鳴,徒然掙著被拖向路邊馬車。
忽而,馬蹄聲疾響,一群玄衣人策馬而來。
“此案由大理寺查辦,速將與疑犯放下!”
捕頭一個跨步,攔在路前:“此乃我刑部的案子,誰敢擅搶?”
玄衣人齊齊勒馬,唯一人緩緩催馬越眾而出,撚一撚唇上短髭。
“小子,你看本寺有資格麼?”
“大人!”捕快一頭撞進屋,“嫌犯半道被大理寺截胡了!”
王硯擊案而起:“混賬!哪個王八羔子乾的?!”
“是……鄧緒鄧大人親自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