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蘭玨在張屏對麵坐下:“吃……(1 / 2)

張公案 大風刮過 5124 字 10個月前

懷王說罷,又望向堂下的柳桐倚,浮出一絲微笑:“哦,你是柳羨之孫,今年的新科狀元罷。方才小王不過打個比方,無甚他意。千萬不要誤會。”

柳桐倚含笑施禮:“臣明白。”

永宣帝道:“皇叔說得甚有道理,提醒了朕。朝中諸卿皆國之梁柱,朕之依仗。即便有人負朕,朕亦絕不能負眾卿。”

堂內眾人便又紛紛跪倒,感動叩謝聖恩。

永宣帝擺駕回宮,眾人恭送,行至門前,懷王忽而折轉身:“是了,蘭侍郎,你可再仔細想想那辜清章與你說過的話。他既然曾經誤將你當做劉知薈一黨,言語間,必有試探,或能因之尋到些關鍵。”

蘭玨一頓。

『你莫要不信,頭甲三名中,有你的位置。』

『佩之,今科你定然能中……』

會試評卷,選中劉知薈的可是柳……

蘭玨躬身:“臣會仔細想想,時隔數年,確實記得模糊。”

永宣帝輕笑:“皇叔也斷上案了。”

懷王眯起雙眼:“臣坐觀堂審,不覺心動手癢。忍不住在三司行家麵前獻醜,皇上與諸位見笑了。”

卜一範一揖:“懷王殿下此問,正是臣等堂審時的疏漏,謝殿下提點。”

永宣帝雙目微彎:“皇叔此問甚是到位,蘭愛卿,若是想到了什麼,記得就算不告訴鄧大人,亦要告訴皇叔。”

懷王揚了揚眉:“罷了,罷了,還是不要接著丟人了。臣不過一時口快,此案當由鄧卿與眾位行家繼續費心。臣得蒙聖恩,觀得一堂,過過眼癮便罷。”目光又掃過蘭玨,再落到柳桐倚身上,又微微一笑,“說來,蘭侍郎是柳斷丞姑父?蘭侍郎氣韻高華,柳斷丞形容清嫩,雖非同姓血脈,皆皎皎如璧,可謂蘭姿柳芳。”

鄧緒等人一陣默然。

懷王之癖,人儘皆知。卻不曾想,此時此刻,當著皇上的麵,竟也如此露骨垂涎,實令人無話可說。

蘭玨一揖:“殿下謬讚,臣愧不敢當。”

柳桐倚亦隨之施禮:“謝殿下,臣鄙陋難當此讚。”

懷王噙著笑,似又要開口,永宣帝輕咳一聲,肅起神色:“朕著實期望,此案僅此一樁,天下從此再無。”

眾人皆垂首。

陶周風道:“皇上垂憫天下,四海清平,臣等兢兢碌碌,隻盼某一日,國無刑獄,世無陰霾。”

張屏跟著彎腰,永宣帝登輦起駕。

陶周風和卜一範亦隨之離去,後續案情將由大理寺秘密獨辦。蘭玨離開前,鄧緒將他請進一間靜室,道:“蘭侍郎故人之物,乃重要證供,恐怕要留在大理寺。”

蘭玨笑笑:“那杏果便是鄧大人再還給下官,下官亦不敢留了。”

物件不過是物件,心裡有便是,何必執著外物。

鄧緒正色道:“我鄧緒是個直人,有話就明說了,蘭侍郎請放心,謀逆之案的確棘手,但此案今時日後,都決計不會妨礙到蘭侍郎。若無蘭大人,案子絕不能破,大理寺與鄧某感激不儘,其他空話不多說,必儘力答謝。”

蘭玨道:“鄧大人這說得太重了。下官此番不算什麼幫助,其實亦是鄧大人幫了下官。這些年來,辜清章之事壓在下官心中,終於得解,了卻一憾。”

張屏離了大堂,便拿著鄧緒著柳桐倚轉交給他的大理寺令牌,去找陳籌。

陳籌還蹲在大理寺的靜室內,沈少卿和侍衛將張屏引到門前,打開門,陳籌蓬頭垢麵坐在角落中,一動不動。

沈少卿道:“陳生,案已審完,因蠱惑你的妖女乃亂黨爪牙,恐其同黨加害於你,才委屈你住在此處,此時你可隨張縣丞離去了。你協助大理寺破案有功,結案上呈時,定會請下你應得的功勞獎賞。”

陳籌仍幽幽蹲在角落陰影中,不動,不吭。

張屏走到他麵前:“陳兄,走吧。”

陳籌再沉默片刻,站起身。

沈少卿又道:“後院備有酒菜,亦可先梳洗一番。”

陳籌不語,繞過沈少卿,隨張屏走出靜室。

離了回廊,步入院中,陳籌停住腳步:“離綰在何處?”

張屏看著他,答道:“死了。”

陳籌顫了一下,麵無表情,視線自亂發中射向張屏。

“張兄,我離開宜平縣,是你安排的?”

張屏點點頭。

“高知府根本沒有瞧上我陳籌,更不是要拿捏你,那些都是做戲,對吧?”

張屏再點點頭:“你被那村子盯上,遲早都會……”

陳籌打斷他的話:“張兄,你會斷案,料事如神,實在太聰明了。我陳籌跟你一比,真是愚不可及,俗不可耐。張兄這樣的人,結交的應該是蘭侍郎、鄧大人這般同樣聰明,有身份,有格調的人。我陳籌一個蠢人,不配與你為伍。你我交情,到此為止罷。”

張屏一怔。

陳籌轉身而去。

張屏快步追上,拉住陳籌。

“陳兄,對不住。”

陳籌猛地甩開他的手,淩亂發絲下的眼珠赤紅。

“張屏,你我都彆再多說廢話。橋歸橋,路歸路,隻當沒認識過。”

張屏嘴唇動了動,最終,垂下眼,向後退了一步。

“門在這邊。”

陳籌轉開視線,不再看張屏,大步自他麵前走過。

張屏定定站在原地,看著陳籌離去方向。

次日蘭玨上朝,不少同僚看他的眼神,都有了不同。

蘭玨中毒,乃是協助大理寺秘密辦了件大案,朝中已儘知,本以為他無望尚書之位的人亦覺得,這事真說不準了。

誰曾想蘭玨竟能豁命出大招,突建一奇功?

真是榮華險中求,無畏則無敵。

下朝後,王硯踱至他身邊:“蘭大人,說不定過不多久,王某在你麵前,就得自稱下官了。”

蘭玨無奈道:“罷了,王大人,休拿那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傳奇的話打趣。”

王硯咧嘴一笑,湊近些壓低聲音:“你把你是做戲的事告訴了我,老鄧沒有因為我突然無動靜了起疑心罷?”

蘭玨道:“鄧大人正在不可開交的時候,應不會留意這個。唉,我隻望此案彆給我惹上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