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她是被邪魔所害!”……(2 / 2)

張公案 大風刮過 4664 字 10個月前

張屏又道:“你因什麼以為,蒲離離是公主?”

老叟暫時頓住了掙紮:“看見她,自然就能知道。”

爾等竟敢辱沒她的雜碎,必遭天罰!

“爾等雜碎,儘可辱我,但不可辱她!你們就算等上十輩子,也不可能睹她真容!”

張屏點點頭:“你,見到了。”

他挺直身體:“我也是偶然。這是老天賜於我的緣分,注定我與她當要相逢。她並非那什麼生書中瞎扯的一般。她隻是嫌地上汙濁,不是隻能待在宮中。她喜歡地上的花兒,尤其河邊的花。”

張屏皺眉:“你初次見她,是在河邊?”

他看向虛空中,那一刻的情形,刻在他的骨縫中,時刻想起,便又回到眼前。

“我乘船順水而下,便見她站在蘆葦叢中,即便畫中仙子,也及不上她。”

張屏道:“她也看見了你?”

他啞聲道:“當然。我當時方才十九歲。”

一直沉默旁觀的蘭玨溫聲開口:“風華正茂。”

老叟一瞥他,王硯接話:“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德性。”

老叟不屑地冷冷傲然一笑。

“那時隻是匆匆一瞥,卻不想,其後我閒來行走,又遇見了她。我本也與爾等一樣,以為她是那宅院人家的女子,又詫異為何會這般不染凡塵。她亦羞澀不肯吐露真情。後來才終於被我發現秘密。”

張屏盯著他:“你看見她下了那口井?”

老叟未理會他的話,仍繼續望著虛空。

“她真正的居處,本是我們凡人無法去得的。還常有邪魔企圖滋擾。”

王硯精神一振:“虛真?屠捕頭的爺爺?還有其他的邪魔否?一共幾隻?”

老叟依舊不理會。

“我年輕時武藝不精,不能除去那魔,讓她平安。我為見她,欲闖地宮,或與那魔鬥,皆被傷過。但隻要她看著我,便不覺得疼痛。”

張屏道:“那宅院的原本有主,屋主當時不在?”

老叟自虛空中收回些許視線:“那戶宅子,原本是有主,屋主當時已經死了,他沒死時也不怎麼在。”

張屏再問:“屋主因何而死?與道人有關?”

老叟不耐煩地皺眉:“好像是害過幾個道人。然後道人又來把他殺了。大人與屠老袋幾個方才知道和王墓的事。虛真也是這麼找來的。”

公堂中其餘人鴉雀無聲,錄案的書令奮筆疾書。

王硯做不解狀:“但屋主的屍首跟那幾個道人的屍首都埋在了屋子旁邊。你埋的?”

老叟神色又一凜:“他們怎配躺在那裡?屠老袋幾個埋的吧。”他的胡須輕顫,“這些人當真該早死,大人他們或許就不會……”

王硯道:“就不會發現地宮?發現她?”

老叟猛地又從虛空中收回視線,厭惡地一瞥王硯,立刻移開。

張屏繼續盯著他:“她究竟為何而死?”

老叟陡然失去表情:“她是被邪魔所害!”

張屏取過一疊紙:“驗屍所得,蒲氏女乃因吞服水銀致死。古井地宮中證據可證,她是在陰陽池機關附近飲下了水銀。那時,你可在地宮中?”

他渾身顫抖,關節咯咯作響:“她,她被魔所惑,已不可救,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看著她……”

張屏翻過一頁紙:“自蒲氏女屍骨上驗得傷痕,係她死前曾被人綁縛拷打,且她乃一妙齡女子,鬢發卻是白色。”

“正是那邪魔所為!” 他嘶了一聲,指尖摳進肉中,“公羊大人,屠老袋,確實是有私心,可虛真,當真,當真也是為了替她驅那魔。可是,可是……”

虛真為她作法時她的眼神,她的神情,她是被魔惑去了心智才會這樣的……

“我怕公羊大人屠老袋他們是為了和王的寶物,所以驅邪都是我按照虛真說的親自來。是會有一點點苦痛……”

他也告訴她了,忍著一點,一下就會好。可是……

“縛妖鎖、通神水、驅邪鞭、震孽杵……這些全都不管用……”

她竟那樣看著他,那樣的字眼竟會從她的口中喊出!

他知道,那些都是因為魔,那惡毒的字眼,都是魔在作祟!

“可她還是魔障著!符水,藥,七天七夜做法,三十六天罡刺、十八星宿燈……後來,後來她好像好了。肯好好地和我說話了。她還讓我與她到她的宮中去……”

然而,那魔卻又……

他撲倒在地,狠狠抓著地麵。

“虛真說,地宮裡的陰氣太重,與那陰陽池的緣故!她這樣,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她,她……”

張屏猛一拍驚堂木:“一派妄誕胡言!佟杉,幾十年前你是一木匠,偶爾遇見蒲氏女離離,繼而尾隨窺視。據你方才招供,當時的豐樂知縣公羊遜,捕頭屠某與上化觀道人虛真等人,得知了蒲氏守護和王地宮的秘密。你等便抓住蒲離離,拷打逼供。蒲離離將你們帶入地宮,自飲水銀而死。”

“她不是自己喝了水銀!”他厲聲大喝,“是那魔……是那該千刀萬剮的魔!是他一直纏著離離!他該死!離離心中愛的是我!有那牆上的詩為證。她將自己比做河邊蒲,我是東山上的鬆柏,她想要永生永世與我在一起!”

張屏麵無表情:“佟杉,你將自己的名字附會為東山上的鬆柏,但是蒲離離詩中的蒼柏在東山,所指並不是你。東,意指東真國。真正與她有情的男子,是名東真國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