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夢為偶然,二夢是想念,三夢……(1 / 2)

我又做夢了?

還是同一個夢?

這就有些不對勁了。

俗話說,一夢為偶然,二夢是想念,三夢叫相思。

我竟然想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這也太惡心了。

何況,那團烏七八糟的霧中,那人固然麵目模糊,我卻能感受到濃烈的俗濁之氣。當年與我有情誼有仇怨有瓜葛的都絕不可能是這等品相。

難道還是路過哪座林子哪片墳頭的時候,什麼東西沾上了我?

理智告訴我,有和初自持易行等人在,這種事不可能發生,我仍翻身坐起,揪出百寶袋,掏出尋跡葫蘆。

葫蘆許久未被我用,正在酣夢中,被我抓出兀自一動不動。

我在它肚子上彈了一指,它方才一跳,豎立起來,咻咻轉了幾個圈圈,周身浮出八卦紋路,擺動頂部藤梗。

“嘩哩嘩哩嘭嘭鏘~~大王,有何事召喚小的?”

我道:“你喊我什麼?”

葫蘆立刻搖曳頂藤:“小的當然是喚道長呀……叩問道長,有何事驅使?”

我道:“幫我瞧瞧這房裡是否還有彆的。”

葫蘆立刻日日旋轉,咻地轉到空中,滿屋上上下下繞了一圈,最後旋回桌上,搖擺了兩下。

“稟告道長,房中真乃蕩蕩全無汙濁,唯道長的浩然清正之氣也。”

我皺眉:“當真?”

葫蘆頂藤挺得筆直:“小的便是被碾成粉,磨成灰,也絕不敢欺瞞道長。”

這就怪了。

那我為何會有夢?

天已快亮了,我把葫蘆塞回袋中,收起辟靈罩,起床洗漱。

房門篤篤響了兩下,我打開門,易行站在門外。

“師叔。”

我讓他進了門:“你師叔祖和師伯都起身了沒?”

易行點點頭:“已經起來了,易定師兄和易安師弟過去請安了。”

我便同易行一道也過去向和初請安,和初又幫我把了把脈,欣然道:“好了許多。”

我道:“多謝師叔賜的丹藥。”

和初一笑:“那不過是輔助,你還是得好生調息。”

未免被人圍觀指點,我等在客棧中都換上了尋常人的服飾,待易安易定下樓結了房錢,便離開了客棧前往碼頭。

和初和自持行在最前,我與易行走在最後。

晨曦之中,一襲素色長衫的和初背影愈發似曾相似。

真的很像。

我抑製住思緒,街邊的早點攤兒飄出一陣陣油餅大包子香,勾得我內心十分活潑。可惜有和初和自持在,俗裝雖在身,俗食肯定一星半點都沾不到。

我咽咽口水,遙想起當年與未常高樓對飲的情形。

其實還是不像。

形像神不像,完全兩樣。

我再將一口油香吞下肚,繼續往碼頭行去。

碼頭上人甚多,我那兩個能乾的師侄易安易定昨日已租好了一艘船。船主與幾位船夫正圍在船頭吃早飯。上船經過他們的小桌時,易行轉頭瞧了瞧我。

“師叔,方才是不是你的肚子響了?”

我道:“哦,師叔體內的氣息正在調順,故偶爾會有聲響。”

易行恍然地點點頭。

我此生最不愛做的幾件事,坐船為其一也。

木片樹材釘拚成一小小空間,浮於水上。人拘在其內,進進出出,不得伸展。看來看去,除了水還是水;吃來吃去,除了魚還是魚。

是了,如今貧道須得辟穀。魚,倒是不用吃了。

縮進逼仄的小艙,我隻覺得上下左右的木板都要向我壓來。易行又瞅著我道:“師叔,你是不是氣又有些不順了?”

我勉強從容道:“沒事。”

和初停步回身,關切地望向我:“自明,你身體尚未全好,就住中間的艙房罷,窗稍大些。”

我連忙推卻,和初道:“就這麼定了,正好我在你隔壁住,若你有不適,我可幫你調理。”

我不由得心裡又緊了一下,低頭稱謝。

和初再道:“中間的艙房是套間,不然就讓易行和你住罷。你們師叔侄彼此照應著,周全些。正好另一套間易定與我住,自持單住,易安住他旁邊的小間罷了。”

易行肅然道:“弟子遵命,弟子一定照顧好師叔。”

自持與易安易定亦都應下,各自先到艙房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