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敏拿出單子:“您看這個橫店大象影視道具製作公司的送貨單,唐代定製盔甲袍加內襯一套,單價是1000元/件,數量有5000件。前幾天送來的時候我去輕點了,兩大卡車搬下來總共才不到2000件......”
“這個嚴副導你不用操心,剩下的五天內會運到。”曲一鳴不耐煩的打斷。
嚴敏見他臉色不好有點要發火的樣子,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還有,我清點的時候發現這批盔甲道具的外觀有磨損,也不像是新做的。您看是不是這個公司的人用舊的來糊弄我們呢?”
曲一鳴似是早有對策和理由,臉上不見絲毫慌亂:“小嚴啊這你就不懂了。我們的大場麵打戲,都是真刀實乾的。一拍攝起來,大家都穿著簇新的衣服,跟第一次上戰場似的,這怎麼能說服觀眾呢?我是特地交代要做舊的。”說著起身倒了杯茶,帶著些蔑笑說道:“你還是經驗不足,拍戲得多用用腦子。”
嚴敏見他道貌岸然的樣子恨得牙癢癢,隻能抑製住怒火,作出一副受教的樣子:“是還得多跟曲導學習學習。我還有個提議,每次采購的道具送到劇組,是不是應該先由采購的工作人員先簽字確認?因為我不能時時都對所有的訂單進行確認,但您的兄弟們每次都先簽上我的名兒。”
曲一鳴眼珠滴溜溜的轉,嘴裡陰陽怪氣:“嚴導這是在暗示我的團隊中飽私囊?你要是不相信我,儘管去查賬,或者到製片那裡去告狀。我身正不怕影子邪,當初隻不過是看你一個小姑娘,在橫店沒什麼資源怕被彆人騙,不然我才不接這個燙手山芋!”
“您這話說得,我隻是提個建議。從開機到現在還多承蒙您到關照,我是十分感謝的。其他也沒什麼事了,我先出去。”嚴敏說到“感謝”二字時幾乎是咬牙切齒。
曲一鳴揮揮手示意她出去。嚴敏繞到休息間的後邊,蹲在窗子下戴上耳機,打開手機APP的監控畫麵。
畫麵裡的曲一鳴先是開門,探頭探腦的查看周圍是否有人,確定沒人後反鎖上門開始打電話:
“喂,祝總?是我,曲一鳴。上次你運過來的盔甲剩下的什麼時候能送過來?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這個禮拜必須給我到位!合同上白紙黑字的,小心我告你違約啊。”
“還有,外觀和成色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得翻到九成新以上才算合格!你第二批品控要是再做不好,沒有下次合作的機會了!”
曲一鳴把對麵通話人噴得狗血臨頭後才滿意的掛斷,隨後出門離開。
嚴敏趁機潛回房間裡把對講機拿走,並且及時的把雲端的畫麵保存下來。
向蕾看完視頻後陷入沉思。嚴敏問道:“你說讓我把最懷疑的一件事去質問曲一鳴。我想了想,盔甲道具這事最蹊蹺。這是開機來最大的一筆道具支出,而且他還特地讓我去接貨、簽字,我當時沒有多想,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他是要我背黑鍋。”
“這批道具具體是怎麼回事?”
“劇本後期是有大型的戰爭場麵。曲一鳴對製片說唐朝的盔甲製式特彆、對花樣和紋路都有要求,在橫店基本租借不到合適的衣服,所以需要特彆定做。製片後來同意了,讓他去找道具公司定做,然後由我驗收。但是道具運來之後我發現新舊程度不一樣,質量也有參差。果然,曲一鳴自己承認道具都是翻新的。”
向蕾想到曲一鳴在視頻裡稱呼對方為“祝總”,遂問道:“送貨過來的人或者大象影視道具製作公司的老板是姓祝嗎?”
嚴敏努力回想了一會:“送貨的人我不清楚,但是大象公司的老板是姓呂,我見過一次。”在某次飯局上曲一鳴介紹呂老板給她認識,呂此人是標準的生意人,大腹便便,很會圓滑拍馬,一派市儈的感覺。
“哦?製作的和翻新的居然不是同一批人?有意思。”向蕾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但還需要她去調查證實。“你先按兵不動,在劇組裡照常工作。”
但嚴敏還有一個疑問:“為什麼曲一鳴被放出來你一點都不驚訝?”
向蕾解釋道:“他涉嫌的犯罪侵害的是社會公共秩序,與人身傷害和大眾公共安全對比起來危害程度較低。況且他經營多年有一些人脈和手腕,所以能申請到取保候審很正常。”
見嚴敏並不理解取保候審的含義,向蕾在線普法:“取保候審其實就是保釋,由司法機關綜合研判犯罪情況後,認為罪行不達到要立即被關押的程度,由嫌疑人提供擔保而予以釋放。但這不意味著他身上的案子就了事了,警察隻是覺得他沒有潛逃和傷害他人的危險,允許他進行正常的社會活動。”
嚴敏恍然大悟,但還是心有不甘。
向蕾得到想要的答案和線索後,正欲下車。她要辦的事情很多,但她得先去穩住湯曼娜這個小姑娘,性格太外放有時候也是一件壞事,容易泄露情緒;而且還有收尾工作需要她完成。
嚴敏見她要走,忙問道:“接下來要怎麼辦?連警察局都關不住他。”
向蕾神秘一笑:“彆擔心,我這就加速他進監獄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