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 “你願意嫁給我麼?”(1 / 2)

民政局,這個機構對藍蘇而言很陌生,像逼一個拿斧子的樵夫拿繡花針。

同樣,霍煙也陌生——儘管她結過三次婚。

“我說,霍總。”

工作室外,助理江楓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開口:

“其實,不用真的領證。反正之前也都是辦個婚禮,做做樣子而已,隻要老宅的人信,外麵的人信,不就得了?”

跟了霍煙三年,江楓已經學會她的經商思路——用最小的成本,謀取最大的利益。

平時的話雖然多些,但十分機敏,也會看眼色,霍煙一直留著,從最開始的小跟班,一路提拔到專職助理。

她說這話時,藍蘇被造型師帶進去換衣服,休息室隻有她跟霍煙兩人。

霍煙正在平板上瀏覽這個季度的業績報告,發絲從額側垂下一縷,被她攏到耳後。她聽著江楓的話,頭也沒抬:

“現在的人不好糊弄。”

不論是網上拿放大鏡的吃瓜群眾,還是霍家那群虎視眈眈的野獸,稍不注意,就會跌落深淵,滿盤皆輸。

“可是,領了證,事情就複雜了。而且,”

江楓壓低聲音,“那天看藍浩天的臉色,藍蘇,可能都不是二小姐。藍家好像藏著什麼秘密,這個藍蘇,可能來者不善。”

霍煙將文件拖到最下方,在落款處簽下名字,點評道:

“就怕太善。”

她這人,不怕鬼神,不怕陰邪。要是生在古代,要麼是玩弄權術的帝王,要麼是權傾朝野的佞臣。算計、構陷、戕害,這些東西伴隨她整個童年,早已習慣。

她不怕惡人,因為她自比極惡。

她隻怕善,因為世界上沒有善人。

啪。

平板黑屏,霍煙遞給她,冷冷道:

“婚姻不過是筆交易。我想借此牟利,藍家同樣也想。至於是雙贏還是決裂,走著瞧。”

江楓仔細想了想,聽懂她的意思:

“我明白了。”

走一步,看一步,看看這個神秘的藍蘇,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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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蘇第二次化妝,也是第二次見霍煙。

由於要去領證,造型師給她換了一件白色襯衫,下麵配一條豆沙色闊腿褲,頗有大家閨秀的含蓄和清雅。

領證就一張照片,專門做造型有些浪費。

但藍蘇正在努力改變這種觀念。畢竟,在古董圈裡,藍家的地位當之無愧排上前三。她是“沉睡多年終於蘇醒”的二小姐,理當有這樣的派頭。

柔軟的長發披在身後,額前的碎發用發膏固定,蓬鬆柔順地分向兩邊,露出額頭和耳朵。

“親愛的,你的耳朵這麼小啊?”

造型師有些吃驚,盯著那薄薄的銀耳般的一片,“隻有我一半兒!”

藍蘇錯愕地看向鏡子,她從前的頭發如拖把般披著,額、耳、頸遮得嚴嚴實實,從未評估過自己的長相,也未發現,耳朵真如造型師說的,似乎隻有常人的一半。

“我不怎麼照鏡子。”

她找了一個不暴露身份的理由。

造型師秒懂:“噢我知道,聽說你很小就那個......生病了嘛,最近剛醒,沒來得及熟悉身體,正常的。”

所謂生病,便指的是發生在真正的二小姐身上的,9歲因為變故,成為沉睡的植物人。

“嗯。”

藍蘇點頭,她發現,很多時候不解釋全,剩一點留白,旁人自然而然地能自圓其說。

“好啦!”

造型師拍了下她的椅背,“妝弄好啦!看看,還滿意不?”

藍蘇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純白襯衫,豆沙色外套,長發披垂至腰,一個月前,她還在俄羅斯的邊境殊死一搏,不想,突然之間就成了嬌妻。

還是人畜無害的那一類。

造型師還在介紹:

“妝沒有給你化很重。你的五官本來就很漂亮,眉毛細細的,鼻梁窄窄的,就跟你做的淡妝。看,這顆痣都沒給你點。”

藍蘇左眼角有顆淚痣,褐色的,在清純的長相之上平添了幾分憂鬱。

她不懂妝造,但淡妝很接近她平日的狀態,舒服很多。

“好,謝謝。”

頓了頓,問:“霍總不化妝麼?”

造型師笑著解釋:“霍總的妝造是一早做的,說是要去接您,所以我們早上就去她府上做了。”

府上,很舊時代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