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不會吧?這棟商場花了多大力氣才盤下來,說送人就送人啊!”
江楓趕緊拍了她一下,讓她小聲些。
許盼盼的臉皺成一團,壓低聲音湊近:
“不是,楓姐,你說老板為什麼突然一擲千金啊?白天才領證,晚上就送樓。那可是市中心的大商場哎!上下12層樓!價值9位數的大商場!”
江楓恨鐵不成鋼地捂住她的嘴:“小點聲!被霍總聽到了,炒你魷魚!”
“唔......”
許盼盼百思不得其解,將公文包環抱在胸前,腳一踮,探頭望了望屋裡不怎麼說話的藍蘇,嘀咕道:
“這是狐狸精附身,給咱老板下咒了啊......”
至於藍蘇,她也不知為什麼,一頓晚飯的工夫,自己就變成了禍國妖妃。
甚至,她連一句話都沒說。
那種感覺,有點奇怪。
好像行走在一張懸空的漁網上,一腳實,一腳空,她從這頭走到那頭,從8歲走到19歲,顫顫巍巍,步步為營。突然之間,下方傳來一個聲音,說,我接著你。
藍蘇沒有自己的東西。
衣服,錢財,地位,甚至連命都是藍家的。
但是那天,一無所有的她,一句話都沒說,就得了一棟樓。
說欣喜倒也沒有,畢竟,她一向對錢財不甚看重。但,就是有了一絲踏實感。
她產生一種錯覺——這個傳說中的玉閻羅,似乎,沒有那麼可怕。
夜幕降臨,晚宴結束。
藍蘇與霍煙踏出藍家大門,藍浩天隻將人目送到門口,二人踏進前院長長的花園走廊,終於回歸寧靜。
藍蘇的餘光看著霍煙,這人坐著輪椅,高度隻到她的胸口,分明矮了一截,卻沒有任何削弱。反而,無形之中好像站著一個巨人,讓人不得不仰視。
很奇妙。
發生在霍煙身上的一切,包括霍煙主導發生的一切,都很奇妙。
藍蘇吸了一口夜晚的冷氣,緩緩吐出,說了當晚的第一句話:
“今天,謝謝你。”
霍煙沒聽出更深層的情感,單從利益方麵來說,這個謝,僅僅包括那棟樓的歸屬。
“彆急著謝我。商場雖然在你的名下,但怎麼經營,怎麼招標,我說了算。”
招標?
藍蘇從未往這方麵想:“當然。我不懂珠寶,也不懂生意,以後你決定就好。但是,還是謝謝你。”
謝謝你,在湍流的河水中,願意托住我。
霍煙沒說什麼,似乎思維還是在生意上。兩人靜靜往前走著,藍蘇自我反思,是不是哪句話惹她不高興,亦或是觸碰到了逆鱗。
走到門口,助理江楓已經把後備箱打開,放下輪椅上車的緩衝板。
那時,霍煙終於開了口:
“要謝的話,今晚的車你開。”
“好。”
藍蘇下意識答應,甚至,邁向轎車的腳步也加快,直到邁出去好幾步,恍然回神,心裡多了幾分警覺,駐足,轉身:
“我不會開車。”
並非藍蘇不會開,而是她現在冒充的二小姐,在醫院沉睡11年的溫室嬌花不會開。
霍煙一定知道這一點。
問題是,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是單純想試探她,還是提醒她,身份已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