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彆苑,霍溫霞居住地。
一行人浩浩蕩蕩壓到門口,卻發現門沒上鎖。推開三開式宮廷大門,兩個黑衣保鏢躺在血中。
“啊!”
霍駿大叫,退到老爺子身後,本算高挑的身體龍蝦一般蜷著:
“爺爺,出事了!”
幾乎同時,身後跟著的本打算壓製霍煙和藍蘇的黑衣人迅速上前,將老爺子幾人圍在中間。
祖母宋雅君拽著丈夫的手:“老爺子,咱們先回去吧!”
霍守平兩手杵著拐杖,蚯蚓般的青筋在手背跳動情緒的爆發點,布滿老年斑的眼皮半抬:
“這是霍家的地盤,我看誰敢胡來!”
往前邁了一步,拔高聲音:
“給我搜!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手!”
十幾個黑衣人如山穀震動的烏鴉群,一哄而散衝進豪宅,自然,看到一樓儘頭的書房中,倒在血泊裡的霍煙和藍蘇。
以及,那個將二人打成這樣的心狠手辣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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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霍家私人醫院。
頂層的高級病房視野開闊,臨窗一望,可見樹林對麵的鐘樓。
推門進去時,霍煙側對牆壁坐著,臨於拱形窗戶邊緣,半側頭望向兩百米外鐘樓上的時針。
光線在臉上切割出陰陽昏曉,夕陽正好,卻照不進那雙冷冽冰霜的眼睛。
“霍總。”
艾厘關上房門,停到窗戶的另一個側邊,彙報目前的情況:
“藍小姐已經醒了,雖然沒有傷到內臟,但傷口很深,醫生的意思,得養一段時間。”
“嗯。”
霍煙的眼中未見波瀾,似乎早知道這個結果,轉而問:
“霍溫霞呢?”
霍溫霞,排行老四的姑姑,也是當天把霍煙叫到彆苑的人,更是那棟彆苑的主人。
她本來的計劃,是打暈霍煙,搶走她身上關於新品珠寶首飾的資料。本來一切順利,霍煙也被一下子放倒,就在她搜霍煙的手提包,甚至已經拿到硬盤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藍蘇的叫聲。
提到霍溫霞,艾厘臉上閃過鄙夷:
“被老爺子帶回去了,在霍家的地盤動手,夠她受的。”
說著又覺得有點可惜:
“不過,硬盤到了老爺子手上,肯定會收起來,派不上用場了。”
霍煙扶了下眼鏡,金色鏡框在夕陽中折射濃鬱的色澤,卻框不住算計的野心。
“隻要在老宅的人手裡,都能用。”
艾厘反應了一下,揣測問:“您是說......老爺子會轉手給霍駿?”
霍煙將目光從鐘樓收回,“一整套的秋季首飾設計稿,能讓霍駿的公司起死回生,還能給霍晶晶做代言,何樂而不為呢?”
前提是,他們不知道這批設計稿的問題所在。
艾厘會意,臉上立即輕快起來:“我有點好奇,一個月之後他們身敗名裂的樣子了。”
“拭目以待吧。”
輪椅一轉,朝門口駛去,冷冷的聲音飄在半空:
“走吧,去看看藍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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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另一儘頭的病房門口,醫生帶著護士正準備進去。
“霍總。”
看到霍煙,門把上的手收了回來。
“怎麼了?”霍煙問。
醫生解釋:“我們來給藍小姐換藥,止血愈合的藥已經4個小時了,要換修複的軟膏,可以減小以後留疤的痕跡。”
“那你稍等一下,我跟她有話說。”
“好的,你先請,不著急。”
房門一開一合,隔絕走廊裡護士推車瓶瓶罐罐碰撞的聲音。屋中隻有兩人,還是整個霍家加上藍家,話最少的兩個人。
藍蘇靠坐在床頭,均碼的藍條紋病服如囚衣般闊餘地罩在身上,披垂的發墨水般搭在胸前,臉頰嘴唇皆呈現失血過多的慘白,襯得眼睛溜黑,似夜裡湖邊反射水光的鵝卵石。
“霍總。”
除了人前裝恩愛時偶爾的一兩聲“阿煙”,私下裡,她都這麼叫霍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