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苑的一場動亂,霍煙撞傷了頭,藍蘇紮破了肩,本是發生在家族內部不宜外揚的一樁醜聞,但出院那天,門口卻圍滿了記者。
“霍總,您的額頭有淤青,有人打你嗎?”
“聽說霍夫人傷得很重,請問現在怎麼樣了?”
“查到是什麼人做的了嗎?有沒有報警?”
“有業內人士分析,他們出手的目的很可能是梅艾麗婭冬季珠寶的設計圖,這一點您有想到嗎?”
“您打算怎麼反擊?如果設計圖丟了就代表整個冬季係列的缺失,公司的損失不可估量啊霍總!”
“說兩句吧霍總!”
在一眾簇擁的話筒前,霍煙停下輪椅,額頭包紮的紗布在那張精致且攻擊性十足的臉上格外醒目。
記者連忙蹲下去,將前路堵死,話筒舉到她麵前。
霍煙抬手,食指推了下眼鏡中間搭在鼻梁上的橫架,鏡片反光。
“目前還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有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們冬季的整套珠寶設計圖,的確被搶了。”
記者連連驚呼:“您之後打算怎麼辦呢?”
“報警的話有機會追回嗎?”
“離新品發布會還有半個月,您是否考慮讓設計師重新設計新款?”
霍煙的回答十分平穩:“重新設計可能會來不及,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那如果對方盜用你們的設計,搶先在發布會發布新品,霍總會決定起訴嗎?”
“我們沒有對外發布,也沒有外傳過設計稿,起訴的勝率不大。不過,請大家相信,半個月,我們仍能做出獨一無二的產品。”
助理和安保上前來維護,屏幕裡的女人終於驅動輪椅離開鏡頭,在記者們的擔憂聲中踏上無障礙緩衝帶,進入轎車。
右上角的圖標點擊後,畫麵整體退出,顯示係統自帶的水滴桌麵。
屏幕前方,霍家老爺子推了推老花鏡,旁邊的助理趕緊上前:
“霍董,這麼看來,霍煙那邊沒有備份,如果把設計稿交給公子,一定可以搶先發布。”
霍守平點了點頭,“嗯,你先給阿駿。這段時間辛苦點,加班加點做出來,搶在霍煙前麵發布就好。”
助理擔心:“可霍煙那邊,似乎猜到是四房做的。”
霍家的稱呼頗有老舊的規矩,將上一輩按“房”劃分。霍煙的父親排行老二,便統稱“二房”。姑姑霍溫霞排行老四,連同她的一雙子女統稱“四房”。
霍煙憑靠當年的對賭協議,從老爺子手裡拿下了家族產業最大的公司“梅艾麗婭”的總經理職位。
霍駿不善經商,常年遊離在各大網紅之間尋歡作樂,連規模最小的子公司也經營得顫顫巍巍。如若這個冬季再沒能回血,開年之後,他極可能麵臨破產。
這是為什麼,霍溫霞不惜犯法也要搶奪霍煙的設計稿,也是為什麼,老爺子明知是霍溫霞做的,卻幫她跟警察打太極,將設計稿給了霍駿。
“梅艾麗婭家底厚,沒了這個季度,還有來年。但阿駿沒有這個設計稿,就真的沒了。”
多年來,他一直如此管製霍家。
長子嫡孫,地位總高過二房的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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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轉眼過去,珠寶界召開冬季新品大會。主辦方邀請全球108位企業老總,前來展示公司新季度的主推產品。
霍煙和藍蘇,自然也在受邀名單之內。
私家車後座,降下一半的車窗露出女人精致的側臉。斜肩禮服在肩頭綰一朵薄紗玫瑰,烏黑的長發半紮成發丸,餘下的一半披垂在身後,本身的清雅氣質在藍黑漸變色晚禮服中越發奪目,似夜裡盛開的梔子。
“聽說,霍駿也會上台。”
說話時,藍蘇的眼神越過車窗,落上緩緩走近的酒店廣場噴泉。
“嗯。”
身側,輪椅上的霍煙正用拭鏡紙擦拭金邊框眼鏡,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指尖輕微撚動鏡片。
藍蘇不明白她為什麼如此淡泊:
“他搶了你的設計稿,現在登堂入室,當成自己的產品發布出去,你不生氣?”
霍煙側頭看她:“你覺得我有那種情緒麼?”
“當然。”
“你說真的?”
“你隻是不表現出來。”
霍煙虛了一下眼睛,看著眼前薄如紙片卻擁有刀片一般眼神的人,玩味地轉了下手腕,將眼鏡放上鼻梁,阻隔這人審視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