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一段時間,周挽更加頻繁地受到黃輝的騷擾。
他經常將她叫去辦公室,關上門。
周挽年紀輕輕坐上部長的位置,本就遭同事懷疑,如今公司裡更加謠言四起,閒話多得能將周挽淹沒。
周挽沒去戳穿,也沒去爭辯。
她從小就是個擅長忍的。
她隻是默不作聲地將黃輝對她言語上的騷擾侵犯全部錄音,將他那些露骨的聊天對話和圖片截圖保存,全部存在一個壓縮包中。
春節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周挽被一陣門鈴聲吵醒。
她最近剛從網上買了些生活用品,已經陸續到了不少快遞,便以為這麼早的肯定也是快遞,沒多想就把門打開。
黃輝站在門口,手裡提著袋早餐。
“黃總?”周挽瞌睡醒了,“您怎麼上來了。”
“還沒吃早飯吧,我順路過來,就給你帶上來。”說著,他從一旁擠進屋裡,快步往裡走,周挽沒能攔住他。
黃輝完全把自己當主人,從廚房拿了碗出來。
“黃總,這個就不用麻煩您了。”周挽快步過去,想儘快讓他離開。
誰知黃輝乾脆坐下,一手攬過周挽的腰,強迫性地讓她坐到自己腿上。
周挽瞬間汗毛直立,渾身僵硬。
她沒忍住,尖叫一聲,那些強裝的偽裝到這一刻都沒用,孤男寡女,雙方力量懸殊,周挽掙紮著想要起來卻怎麼也動不了,腰間被勒得生疼。
好在,她從桌上摸到一把水果刀。
黃輝瞥見,登時鬆開手。
周挽衣服都亂了,她來不及整,踉蹌退到一邊。
“你裝什麼貞潔樣兒?”黃輝不理解,“差不多得了,小周,我對你已經夠有耐心了。”
周挽隻覺得自己每一寸皮膚、每一寸毛孔,都在被他玷汙。
她拿起水果刀指著他,渾身都在抖,呼吸淩亂,她尖聲:“滾!你給我滾出去!”
黃輝這才反應過來她是來真的。
哪裡還看得到從前那個溫柔文氣的女人,這擺明是個不要命的。
黃輝嘴裡不乾淨地將她臭罵一通,罵罵咧咧地走了。
周挽立馬關門,鎖上,刀砸在地上,她渾身脫力地跌坐在地上,腿發軟,沒力氣。
過了很久,她才用力扶著牆站起來,坐到電腦前。
以從前黃輝對李姐的做法,周挽今天這一遭一定會落得跟李姐一樣的下場。
她將電腦開機,打開郵箱。
從那天晚上開始,周挽就開始查黃輝。
好在從網絡上查到了他最近和另一家公司有合作項目,那個項目正好是她大學同學參與的,那同學性格活絡,交際能力強,從同事那兒知道不少各種小道消息。
周挽找了那個同學調查黃輝的事。
知道黃輝其實是個倒插門,他隻是個分公司的總經理,但處事都得看他老丈人和妻子,明明是受製於人的局麵,還敢這麼管不住自己,實在是蠢。
周挽將那個裝著這一個多月來黃輝對自己性騷擾的證據全部打包發給了他妻子和老丈人。
……
周末,周挽睡了兩天。
星期一到公司,聽到同事們正竊竊私語些什麼,說是老董事和他的女兒來了,現在就在黃總辦公室。
如此興師動眾,不知是發生了什麼。
周挽沉默地回到自己位置,開始工作。
大概過了半小時,辦公室門打開。
老董事走出來,黃輝在後麵一路跟著,不停道歉求饒,哪裡還有分毫從前作威作福的樣子。
周挽抬眼,看到眼前女人一步步快步走到自己麵前,揚手,用力扇下來。
啪——
周挽頭側向一邊,臉頰疼的發麻,伴隨著耳鳴。
“賤.人!”女人惡狠狠地瞪著他,“乾什麼不好,偏要勾引人?!”
周圍瞬間想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周挽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看向女人。
“我沒有。”周挽說。
“你沒有?”女人冷笑一聲,“這種事難道還能一個巴掌拍響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她背對眾人,看著周挽,眼底凶狠,但清明。
周挽當時就反應過來。
這件事她做錯了。
她用這樣不體麵不光彩的方式,確實可以拉黃輝從那個位置上下來,但他們也需要有一個替罪羊,來維持他們的臉麵。
她再說什麼都沒有用。
不會有人信她。
早上十點,她收拾好東西,跟前兩個月的李姐一樣,離開公司。
中午,她獨自坐在寫字樓下的石凳上,風吹得腳踝冰冷,她給李姐打了通電話,問要不要一起吃中飯。
……
李姐從公司離開後,重新找了工作。
她有資曆,履曆漂亮,如今已經重新走上正軌。
聽完周挽的故事,她歎了口氣,說:“你太年輕了,如果這樣的方式有用,我也不會被辭退。”
周挽垂著眼:“可我什麼都沒做,就是沒有人信我。”
“周挽。”她笑了笑,“這個世上如果有那麼多的感同身受,我們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等到下一個女生再遇到這樣的事,或許就又有人能跟我們感同身受了。”
吃完中飯,周挽和李姐道彆。
她沒處可去,也不想回家,便在外麵閒逛。
一直到晚上才慢吞吞地走回去,走得腳後跟都磨開了,刺痛。
她坐電梯上樓,想睡一覺,明天再去考慮以後的事。
剛走到門口,她腳步一頓,自己的行李都被人扔出來,她試圖開門,鎖已經被換了,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