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你這傻姑娘。(1 / 2)

探虛陵 君sola 4230 字 8個月前

第六十章變故

如此一番歇息之後,一行人也準備返程了。經過長途跋涉,等我們一隊人馬趕到膺城城門時,已是暮色四合。

天空中黑壓壓地積著幾塊厚重烏雲,我捉著韁繩,抬頭遠遠看著巍峨的城門掩在一片迷茫暮色下,心裡驀地湧出一種忐忑之感。

尊王這個人脾氣拿捏不定,心思深沉得很,我們此行去追尋柳歸葬的音訊,金箔非但沒有取回來而柳歸葬卻已然身死,此番回來也不知要如何與他周旋才好。洛神是他手下的人,而雨霖婞也可以勉強稱得上是與他生意上來往的人,都沒有什麼好顧忌的,而我的身份相較而言則比較尷尬。

我因著昆侖的原因,受製於他。

隻是我身無長物,也沒甚物事叫那王爺惦念著,偏生以前在府上時他每次看著我都是陰測測的,也不知在打什麼盤算。

心裡徘徊半晌,決定這次不管三七二十一,暫時將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疑惑擱著,這趟回尊王府先摸個空尋個法子將昆侖救出來再說,尊王每次提及她時,眼裡都是明眼人看出來的恨意,昆侖待在他身邊多一天,危險也就多一分。

不過這想法在我腦海裡暫存,我沒有告訴洛神她們。我這個想法一旦付諸成功,免不了要和昆侖漂泊到彆處,而洛神原本留在尊王身邊侍奉,具體是什麼緣由我還不知道,但我若與昆侖脫困,到那時候,洛神她會隨我而去麼?

我是多麼希望她能永遠伴在我身邊,我怕彆離。

尤其是她。

恍惚中,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卻是洛神湊近來凝眸望著我,我回過神,盯著她靜謐的容顏,心裡忽地一陣酸澀,卻隻是定定望著她,也不說話。

“不舒服麼?”

她的聲音輕輕飄飄的好似風,聽得我心底驀地一軟,那裡宛若洪水決了堤般,抵製不住。深吸一口氣,這才低低開口問她:“我若去了彆處,你會隨我麼?”

我這話一出口,立刻就後悔了,而她臉色一下子凝固,許是沒防著我這不著頭尾的一問,有些發愣。

我頓感自己失態,忙轉過臉去,一夾馬肚子,身下馬匹霎時加快了速度,隻是身後馬蹄噠噠,卻是她趕了上來與我並轡而行。

她將韁繩一捉,靠了過來,順手也拉住我身下馬匹,隨即壓下眸子餳了我一眼,唇角竟是微微漾起的淺弧。

我正為方才自己的問題懊悔不已,她早已抬手過來,摸了摸我耳際垂下的頭發,低聲道:“你這傻姑娘。”

我聞言一愣,見她眼睛微微彎了彎,漾著淺淺笑意,臉一時就燙了。

這時候有人喝了一聲,我和洛神循聲望去,見前麵一個著盔甲的兵士握著紅纓鋼槍走了過來,頭盔上則纏了一圈白布條。那年輕兵士掃了我們眾人一眼,大聲道:“入城下馬!”

我們麵麵相覷,都依言下了馬,雨霖婞在後麵趕上來低聲道:“怎麼今個進城要下馬,什麼新條例?”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解,以往可沒有這條規矩。

洛神忽地指著眼前通往城內的紅色護欄道:“你們瞧,城裡與以往不同了。”那護欄處此時新增了不少守城的兵士,個個白巾纏頭,氣勢淩人地一排排站開來,好似一眾地獄門神一般。

我定睛望去,果然城裡有異狀。自我們這邊城門口往裡探視進去,大街上此時行人極少,樓閣上則縞素飄飛,白巾高懸,好似是在舉城辦喪事。隻是這陣仗極大,處處白紗,襯得原本繁華的膺城一片蕭條淒傷,分明便是國殤。

而所謂國殤,便是死了什麼身份異常尊崇的人物。

雨霖婞背著手,笑嘻嘻地朝那兵士問詢道:“小哥,城裡發生什麼事了麼?”

那兵士不過十六歲模樣,胡子茬都沒有一根,還是青澀得很,見雨霖婞笑得勾魂攝骨的,臉立刻就紅了,道:“不是城裡出事了,是帝京,先皇於昨夜駕崩,膺城挨著帝京,王爺傳下話來膺城要國喪七日,入城需要恭敬,不準騎馬駕車。”

我聽了那兵士的話,立刻就懵了。

那男人,他,他死了?

即使我不願意承認,且那男人也不甚歡喜我,甚至當年要殺我,不過他到底也當過一段我明麵上的父親,縱然時日不久,以往待在母親的寢宮裡,時常也是要見到他的。

那時由於幼年時記憶全缺失了,隻記得醒過來見了母親與昆侖之後,她們對我說了許多話,大約都是一些關於我孩提時候的事情,想助我回憶,我模模糊糊也記得不甚清楚。隻是隨著她們過了段日子,就隱隱聽見隔壁房裡昆侖和我母親的爭吵聲,偷偷扒在窗子上看,便見那時候昆侖臉上帶著慍怒,嘴裡不停說著不可以,不可以,而我母親也紅著眼睛低低說著話,且不住抹著眼淚。

然後第二天昆侖便走了,就此在人間蒸發一般。

我母親性子溫柔,邊哭邊四下翻遍去找她,都尋她不見,回來後我母親腳步虛浮,便像是失了魂一般在窗子下坐了整整一天,將我整個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