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請仙典儀從未觀覽,送仙典儀自然也不會去看。
待到七星料理了一切風波,向民眾公布了帝君遭逢雷劫魂歸高天的消息後,璃月港才又重歸平靜。
鐘離則從胡桃口中得知,南宵恰巧是在奧賽爾被擊退、送仙典儀舉辦前回到璃月的。
對送仙典儀顯然無甚興趣的她,一回來便將自己關在了畫室,任是誰來也不讓進。
“誒,客卿,要不你去敲門試試。”
胡桃撐著腦袋,突然來了興致,壓低了聲音:“沒準南宵就讓進了呢。”
鐘離淡定地喝了口茶:“胡堂主說笑了。”
胡桃好沒勁地歎了口氣:“哎呀,試試又沒啥損失。”
鐘離沒再答話。
最後敲開門的是行秋。
他說收到了白堊老師從蒙德寄來的畫,大概是給南宵的。
屋裡頭一陣響動,隨後是南宵有氣無力的聲音:“進來吧。”
行秋進屋後,倒是被嚇了一跳。
他知道自家妹妹偶爾興致上頭了,作畫時不會太過講究。
但也不至於如現在這般一片狼藉、幾乎無處下腳的地步。
“你真的是在畫畫麼?”
行秋吐槽了一句,待要往裡走,被南宵一伸手攔住了:“白堊的畫呢?”
他抬手遞過去,借了窗戶透進來的光瞧了眼南宵,便看到了少女麵上濃重的倦意,怔住了:“你……多久沒睡了?”
南宵看著白堊的畫,隨口道:“睡不著。”
拆了封,看到畫麵的刹那,她呆了一瞬。
——那是她。
黑衣的少女獨自坐在酒館吧台邊,偏暗的眸出神地盯著手裡的茶。
蒼青的柔風拂過,卷起漸變鳶紫的發尾,在杯中泛起點滴漣漪。
唇邊是一抹淺淺的微笑,襯得佳人靈秀窈窕。
……不愧是自由之都呢。
南宵收起了畫,抬眸看向仍四處張望的行秋,眯起眼:“哥,你可以出去了。”
“你調了很多種黃色啊。”
行秋正感歎,猛聽得這一句,愣了下:“嗯?你還沒畫完?”
“你難不成看見成品了?”
南宵反嗆了一句,推著行秋的背將人轟了出去,關門前額外叮囑了一聲:“對了,替我去請先生來,稍後去三碗不過港坐坐。”
行秋忙轉身,對著已關上的房門問:“可你畫不是沒畫好麼?”
南宵的聲音遙遙傳來:“這回就打個樣,很快的,快去啦!”
行秋歎氣:“你使喚人倒是順嘴。”
沒辦法,自家妹妹也隻能寵著。
況且琢磨下南宵的話,也何嘗不是順水推舟留給他溜出家門的好機會?
行秋光明正大地離了家,去往生堂請了鐘離,便獨自一人跑去了萬文集舍。
上回讀了《神霄折戟錄》要去尋訪秘境,拽上重雲一起去後,倒是有了不小的收獲。
為表謝意,行秋近來又收集了些街頭巷陌的小道消息,似乎是妖邪的線索,打算混進去幾條玩笑話,當作是給重雲的謝禮。
飛雲商會的二少爺一走了之分外瀟灑,鐘離早習慣了行秋人後動若脫兔的性子,淡定地坐在大廳裡等。
這一等,便從日上三竿等到了月上梢頭。
阿旭從靜靜候著到急得冷汗直冒,期間無數次派人去尋自家少爺未果,又糾結著要不要敲三小姐的畫室門,最後見鐘離始終未曾動氣,還是麻木地繼續候著。
嘎吱——
聞得門開,阿旭如蒙大赦地望過去。
南宵手裡捧著幅畫,淡然自若地衝阿旭點點頭,示意他早可以忙彆事去了,隨後把畫隨手放到桌上,在青年對麵坐了下來。
她瞥了眼桌上仍冒著嫋嫋熱氣的茶,輕笑道:“先生莫不是把這裡當成了茶館?”
說是打樣,卻是把整幅畫作完成方帶了出來。
鐘離無奈地放下杯盞,丹鳳眸一派溫潤地看向南宵:“不知是何處又惹了姑娘的惱?”
南宵端過了自己那杯茶,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垂眸低笑:“許是閉門時兄長叫了許多人來叩門,唯獨先生不肯來見人。大抵是事務繁忙,無空撥冗吧?”
“怎麼會呢?”
鐘離無意惹少女誤會,下意識接了一句,隨後找補道:“隻是怕攪了姑娘的興致。”
南宵心情愉悅地眯了下眼。
先生似乎沒發現,他隻有在相對心虛或準備退讓時才會喊她“姑娘”。
但她並未拆穿。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