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翳輕行(四) 家鄉的葳蕤生機。……(2 / 2)

小姑娘對提納裡委婉但堅決的逐客令接受良好,跳下了椅子,將出門時還回頭笑著衝他擺手:“明天見,提納裡哥哥!”

她身後的夜色深沉,默然如蟄伏的猛獸,要把人儘皆吞沒。

提納裡耳朵動了動,向燭羽點頭告彆:“明天見,回去後好好休息。”

燭羽乖巧地應下,把門帶上。

屋內一下回歸了靜謐。

提納裡在椅上坐下,剛翻了幾頁手中的書本,又有些焦慮地抬頭,抖動著耳朵,想聽聽外麵的動向。

小姑娘的腳步聲輕快,不一會兒便遠了。

漆黑的夜裡,因為時間已晚,連值班巡邏的巡林員都提了燈回屋休息了。

林道上路邊的燈投下微弱的亮光,僅能照亮狹窄的小路。

四處望時,林木間枝葉搖曳,沙沙的聲響似是漫著令人恐慌的不安氛圍。

燭羽今天穿的一身紅衣在夜裡也極為醒目,亮烈如燃燒的火焰,愉快地在路上穿行。

喀嚓——

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隱約似有寒光掠過,晃得燭羽眼花。

她好奇地蹲下身,撥弄草葉,看清了被埋在枯草裡的東西:“斷刀?”

那半截破碎斷裂的刀模模糊糊地反射出小姑娘身後襲來的寒光,耀目如紫電的雷元素閃爍著逶迤而來,直奔致命的心口。

當——!

纏繞著雷弧的巨斧被輕鬆架住。

燭羽偏過頭,白皙的手穩穩地握住一把精巧的小刀反擋在背後,緋紅的眸在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過來襲的敵人後,掠過一抹興味:“咦,沙漠人?”

來人見一擊不中,就要後撤,哪知動作的瞬間,那把小刀便被脫手甩來,異常精準地刺中了他的腳踝。

腳筋被挑破的他栽倒在地,劇烈的疼痛剛要令他慘叫出聲,又是一支箭飛速射來,貫穿了他的聲帶。

燭羽看也不看那人淒慘的模樣,方才挽弓的指輕點下巴,呢喃:“一個人……不。”

她抬起眸,轉頭去看那沉沉夜色裡的樹林,抬手、拈弓、搭箭。

證悟木林間有人匆匆回頭望了一眼,瞧見那如血豔烈的弓上,一、二、三、四個冰藍的點僅一瞬便依次亮了起來。

他隻來得及想一句正好林裡奔逃的同伴有四人,凜冽的冰霜已裹挾著無邊寒意,將他連同意識也一並籠罩冰封。

沙漠人特有的膚色,鍍金旅團的裝束,還有身上久違的風沙氣息。

燭羽厭惡地踢了踢癱倒在地、目瞪口呆的斧手:“我最討厭沙漠的味道了,廝殺、背叛、欲望……”

隻有賽諾前輩不一樣。

可她更喜歡家鄉的葳蕤生機。

喜歡提納裡哥哥身上草木的清香和森林的靜謐。

但溫柔的草木、脆弱的林葉,禁不起摧折與霜寒。

燭羽認得這些人的氣息。

她天真又近乎殘忍地拔出斧手喉間的箭,不顧傷處的血流如注,用染血的箭尖拍了拍他逐漸失神瞳孔的側邊:“喂,你們是為兩個多月前,那夥被我和賽諾前輩抓起來的鍍金旅團報仇的吧。”

燭羽或許是知道的。

為什麼自己會被賽諾前輩送來化城郭。

小姑娘又戳了一下,見沒反應,反手將箭矢重新戳進喉間,站了起來。

她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個鍍金旅團,赤眸淡漠如一隻非人的怪物,聲音依舊清脆,尾音軟糯像在撒嬌。

“討厭的沙子,不準來打擾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