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燭羽縱然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也不曾細想過區區鍍金旅團的報複,會招來更高級的【獵手】注視。
她的冰能將人凍上幾個時辰,天不亮就會自行解凍。
被挑斷腳筋、刺傷聲帶的那個鍍金旅團是死是活,全看他的運道。
至於其他四個被凍上的家夥,頂多吃點苦頭,碰了這個壁,等解凍後自己就會溜走,不會驚擾到巡林隊。
燭羽盤算得很好,自顧自悄悄鑽回屋子,打著嗬欠準備歇息了。
林間微涼的晚風吹過脖頸,凍得人仿佛心頭發冷。
攀在枝頭的大風紀官晃了下腦袋,銳利清醒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戰鬥後留下的一片狼藉。
可以說,小姑娘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
但就目前而言,這還不足以達到賽諾的預期。
“她還是很討厭沙漠人,下手也太重。”
他如此做出了判斷。
畢竟反擊的方式如此之多,賽諾也教過燭羽震懾敵人的手段,但偏偏她遵循著內心的想法,選了最貼合沙漠風格、最殘酷粗野的一種。
——疼痛。
以疼痛催聲的恐懼,是摧毀理智的極佳工具。
燭羽對此當不二之選。
靜謐的夜色裡,過不多時,巡林官先生的房門便開了。
提納裡遠遠望著躺在血泊裡的鍍金旅團,和林間影影綽綽折射著晶瑩微光的四座冰雕,歎了口氣。
他動作嫻熟地麻暈了地上的那個傭兵,做了簡單的救急處理,來到冰雕旁邊,敲了敲。
兩短一長,很有節奏。
賽諾從枝稍一躍而下,接過了好友拋來的黑色大衣:“如何?”
提納裡碧青的眸緊盯著傭兵被凍住的恐懼神情,輕歎:“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麼一個小家夥,還扔給我照顧?”
話語裡未有太多的埋怨和不滿,僅是一句平和的詢問。
賽諾平靜地道:“你應該猜出來了。”
而他不能說。
提納裡挑了挑眉:“你對我還真有信心。”
又敲了敲冰雕,他望向賽諾:“你來解決?”
賽諾點頭:“我會帶人處理的。”
提納裡語含深意地望向幽寂的林野:“注意到燭羽的人還不少……你這個前輩,不太好當啊。”
賽諾沒有回話,赤眸幽深地瞥了眼提納裡,答道:“沒有哥哥難當。”
提納裡一滯,斂了笑:“賽、諾。”
大風紀官禍從口出,眼神飛快地掠過林木裡兩處,縱身一躍,落在枝頭,很快便身姿輕盈地遠去了。
提納裡耳朵抖動了下,隻聽得簌簌兩聲,原本隱於暗處的“黃雀”都紛紛離去,大抵是不想留下觸他的黴頭。
道成林內枝繁葉茂,草木盎然。
一抹暗金的芒在漆黑中突兀闖入視線,暗中發狠的力道恍若數月前沙漠裡那場不期而遇的重演。
青年提刀擋下赤沙之杖,卻仍被擊退,腳跟抵到證悟木遒勁的根才卸下衝力,緩住身形。
他抬眸平淡地對上賽諾咄咄逼人的目光:“大風紀官很喜歡見麵先給個下馬威?”
賽諾舉杖對準他,眸光冷然:“代理賢者有什麼理由要暗地裡偷偷摸摸地調查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