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路避開兩位向導的視線,她輕鬆掠過人群,打算去五歌仙廣場看看。
後天才是容彩祭正式開幕的日子,此時廣場上來來往往皆是工作人員,一番忙忙碌碌的熱鬨景象。
明晝信步其間,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隻是來玩的話,你早來了兩天。”
風拂來熟悉的嗓音,讓她頓步。
這幾天海上風大,沉沉的雲壓在天邊,近海的離島免不了濃重的濕氣。
但天是平和的,滴雨未落,隻有風聲喧囂,擾了安寧。
散下的淺金長發被溫柔地挽起,輕快地盤了一圈,簪上一支發釵。
那人的聲音有意無意地擦過耳畔,低笑:“怎麼有興致來稻妻玩了?”
明晝撩眼:“邀請函不是你發的?”
溫迪那張邀請函的落款分明就是他。
神裡綾人覺得有些冤:“作家都是由八重堂負責的,給你發邀請函的是八重宮司大人。”
明晝當然沒收到那封寄去璃月的邀請函。
入春後不久,她就跑去蒙德玩了,光華容彩祭的消息還是從溫迪那兒知道的。
算起來,沒帶邀請函來的她,好像也算半個不速之客?
這些細枝末節其實無需理會,現今的稻妻鮮少有不認識明晝的人。
神裡綾人亦自覺邀請函的有無不算什麼大事,順著道:“你那篇輕小說的蒙德卷會在光華容彩祭上發售。”
明晝挑眉:“拖這麼久,她可真有耐心。”
原稿明明入夏前就已經寄給八重堂了。
“八重宮司肯定想抓你去給發售的新刊簽名。”
神裡綾人漫不經心地透露了八重神子的盤算,又不緊不慢地笑問:“要我幫你訂一家可靠的旅館麼?”
明晝聽著他散漫的口吻,注意到這家夥手裡拎著一把淡雅精巧的花傘。
她曾聽祭典上花傘鋪的老人說,花傘的形製和相關文化雖說是從璃月傳入稻妻的,但幾百年來也已逐漸發展出了極具本地特色的花傘文化。
青年們與泛泛之交、摯友或意中人相見時,所撐花傘的色彩和紋樣都有不同的規矩,可惜這種規矩略為複雜,尚且沒能流行開來。
斂眸掩去眼底一瞬的悸動,明晝抬手,將神裡綾人方才簪起的發釵解下。
微亂的發絲在風中躍動成淺金的波浪,隨後乖順垂下,青絲如瀑。
明晝細細打量著手裡的發釵。
《旅行之月?戀愛之月!》須彌卷中,教令院書記官與夕見的相遇就始於一支琥珀鸞釵。
那是一起璃月古董走私案裡的贓物,在案件偵破後,這支起初出現在古董店、被無辜路過的夕見看中買下的發釵,也同樣被風紀官收管了。
而在夕見打算離開須彌,去往蒙德時,向來沉默寡言的書記官將一支一模一樣的琥珀鸞釵送給了夕見。
——那是他專門學習了相關知識後,親手打造的發釵。
教令院書記官和大風紀官分彆承包了一半須彌卷的戀愛部分,經過時間發酵後,人氣比起楓丹卷的水神和監獄長也沒落下多少。
那支作為信物惹人遐想的琥珀鸞釵,也是將在光華容彩祭上發售的、與輕小說聯動的特彆商品之一。
明晝輕笑道:“社奉行大人在百忙之中,竟然也看輕小說呀。”
神裡綾人配合地回她:“怕你真的把社奉行無趣的生活寫進去,總得看看。”
指腹輕輕摩挲著微涼的發釵,明晝隻消看一眼就知道起碼眼前這一支,不會是原定要在後天開售的物料商品。
用料講究,雕刻細致,設計得精美出色,一看便知是老師傅的手藝。
即便是以帝君刁鑽的眼光來看,這也是件值得收藏的工藝品。
明晝看夠了,隨手遞還給神裡綾人:“我可不是夕見。”
風揚起長發,張牙舞爪地舞過臉頰,很是礙事。
她抬手攏了攏額前的碎發,衝著麵前人手裡的花傘揚了揚下巴:“有備而來呀,綾人。”
猝不及防的改口,話音落下卻是平和淡然的語調。
神裡綾人微怔,莫名覺得連暗沉的天也輕快起來。
“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
他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