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參鶩的到訪仿佛是隻是一個前鋒訊號。
社奉行大大小小的訪客數量驟增,走勘定奉行路子的、跟托馬套近乎的、通過神裡家的家臣委婉遞拜帖的,應有儘有。
托馬平白無故多了一大堆篩選人的工作,勤勤懇懇忙活了大半個月,打發了絕大多數家夥,總算有時間從百忙之中抽出空,向神裡綾人問個究竟。
家政官先生難得有些崩潰:“這些人都是從哪兒來的啊?!”
按理來說,鎖國令解除後,天領奉行忙於與海祇島的談判交流,又逢勘定奉行內部權力的動蕩。
在如今盛夏的天裡,社奉行理應是最低調的那個啊。
神裡綾人隻是抽了一遝整理好的拜帖,推給托馬:“你再多看幾遍。”
托馬把這疊明顯來者不善的拜帖快速地又翻了一遍,皺起眉:“家主大人,這……”
璃月人或者商人在這裡麵的占比,多達七成。
想通了緣由,托馬不吭聲了。
神裡綾人並不在意地將擋視線的帖子拂開:“意料之中的事,連麻煩都算不上。”
事情的始末早在參鶩來訪前後,就由終末番的人上報給他了。
起因在璃月鬨得沸沸揚揚,八卦消息傳到稻妻也隻是時間問題,不過是神裡綾人比托馬早些了然罷了。
回暖的風吹化了嚴冬的雪,自然也會吹來旖旎的心緒。
聽聞明晝回璃月後,雖已入春,去珠鈿舫聽戲品茗的次數卻大不如前了。
且她似乎興致寥寥,即便是先前她願意溫言軟語哄著的美人,使出了百般手段也討不出她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
琳璃含酸問明晝是不是見了往生堂那位彬彬有禮的客卿,就把舊人給忘了。
本是以退為進的調侃,畢竟當初那封提起鐘離的信是明晝自己寫的。
孰料明晝一挑眉,說自然不是。
不等琳璃順著這句話眼送秋波,就聽這從前的恩客笑了。
“鐘離先生雖風姿出眾,但我更喜歡稻妻社奉行的家主。”
明晝懶懶地靠著船上柔軟似雲的沙發,唇邊揚起一抹痞氣的笑。
那點子狡詐極快地遁去,隨後在她一雙金棕的漂亮鳳眸裡,躍然而出顯眼的羞澀柔情。
——一切儘在不言中。
那般少女懷春的模樣,已不消任何語言進行裝點,便足夠讓人嫉妒得眼紅心熱。
尤其是明晝在神裡屋敷與之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了一年之久,這件事在稻妻不算秘密,有心打聽之下傳到璃月更是輕而易舉。
參鶩沒說錯,他確實隻是來提醒一下神裡綾人的。
洶湧而來、對他抱有顯著敵人的諸多潛在情敵,才是真正的下馬威。
不過,這個下馬威隻是看著聲勢浩大挺唬人,實則不會帶來什麼傷筋動骨的破壞。
畢竟大部分人都是正常人,抱著“在可接受範圍內給那個神裡家家主找點麻煩”的想法,其實他們中的大多數連神裡綾人的麵都很難見上。
而處理也許會冒頭的幾個不太正常的家夥,都不用他親自出麵,托馬和終末番就完全足以應付。
好歹神裡綾人也是將風雨飄搖的神裡家延續至今重又繁榮的一位出色政客。
蜂擁而至的魚群全然不足為懼,明顯是被拿餌的人當作折騰他的小小玩具。
明晝還是這麼喜歡耍著彆人玩啊。
神裡綾人在心裡淺笑著。
那一點與從前彆無二致的惡劣趣味,似要將他拉進回憶裡那個夜。
濃稠滴墨的夜色將吞下這個搖搖欲墜的家,但午夜夢醒的刹那,卻有一道微渺的光吝嗇地透進來,將他往後十年挑的重擔不動聲色地削輕了些。
29.
傳說在古代稻妻,曾經活躍著五位能歌善賦的詩人,世人稱他們為“五歌仙”。
每年,五歌仙都會派出其中一位,將五人所作的詩集呈給將軍品鑒,此事一時傳為雅談。
托他們的福,稻妻的文化也在當時極為繁榮。
後來人們以他們為原型,創作了許多風格各異的五歌仙故事,還發展出了“容彩祭”,感謝創作為人們的生活增添樂趣。
自稻妻解除鎖國令後首次舉辦的【光華容彩祭】,是一場以輕小說創作為核心的文化交流展。
旅行者和派蒙接下了八重神子的委托,清晨便早早地候在了離島碼頭,等著接引來自蒙德的吟遊詩人。
明晝是跟著這趟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