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也不是很清楚啊,都是道聽途說,”我看著服務生先給陳西林斟上,又給明逾斟上,那深紅的液體好像隔著桌子就在散發妖氣了,“這酒標,是不是二戰結束那年,木桐酒莊找一位挺年輕的藝術家為這款酒設計的,特彆寓意victory勝利。”
尚宛微笑著點點頭,“Philippe Julian,木桐和很多知名設計師和藝術家合作過,包括畢加索。”
說話間我們的酒杯裡都讓這紅色妖孽鋪了底,尚宛舉杯,“來,祝Lynn和Ming幸福,祝我們都幸福。”
嗬,實而不華的祝酒詞。
妖孽入口,她死死糾纏舌喉,甜,苦,勁,柔,醇,烈……黑醋栗,皮革,青椒,雪鬆……渾厚的骨架,濃鬱的肉感……我感動得要流出眼淚。
這感動是什麼來頭呢?我突然想到,這五十萬的酒,五個人分著喝,一人喝了幾口十萬塊下肚啊,能不哭嗎?
“真是名不虛傳,”陳西林輕輕放下酒杯,“說起來我個人也很喜歡木桐的酒,其實這瓶酒出產時,它還隻是個二級酒莊,名氣不如當時的拉菲和拉圖,但這也是我喜歡它的地方。1945也是木桐最好的年份之一,如果我沒記錯,這支酒當時是WS選出的滿分酒,適飲期一百年。”
尚宛點頭,“所以我才說,這瓶酒遇到了知音,好酒須得懂她的人喝。”
羽琦吐了吐舌頭,我覺得她就像十年前的我,夾在大人們中間聽天書,也長見識。
明逾笑了起來,“我看到羽琦就想起我的侄女兒安吉,回了美國介紹你們認識。”
“好啊好啊~”羽琦拚命點頭。
尚宛稍稍傾身過來,摸摸她的頭,“不喜歡就彆喝了。”
“那不行,這杯總要喝掉,”羽琦偏著頭想想,“還有什麼關於這瓶酒的故事嗎?我好喜歡聽Lynn姐姐剛才講的。”
陳西林笑著看她,沒再作聲。
“唔……”尚宛略一沉吟,“你Lynn姐姐喜歡的木桐酒莊,二戰時被納粹德軍征用為指揮部,酒莊主人的家族成為德軍打擊對象,幾經輾轉,終於盼來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適逢1945年葡萄生長的一個好年頭,便做了這個V形酒標,還是有情懷在裡麵的。”
我聽得手指癢癢,就想再拈起來嘗一嘗,尚宛像是猜到了大家的想法,“來,第二杯謝謝來往,今晚你辛苦了。”
用這麼有來頭的酒謝我,人間值得了。
“可惜你們倆這次待不久,不然我這兒好多酒可以招待你們。”尚宛微笑著,眼底已經有了瀲灩春色。
“你什麼時候去美國,一定聯係我們,來小姐也去,指導一下我們家的廚子。”明逾說著看了眼陳西林。
尚宛笑起來,“好啊,我還真有一年多沒去美國了。”
她這是幫我答應了嗎?不知道,不過好像輪到我表態了,這……乾脆換個話題,“二位這次在R市行程如何?有什麼能幫上的?”
“明天上午和尚宛一起去白鯨看看,也看看廠子,私交歸私交,得讓她放心才行,”陳西林唇角一揚,“後天就走了,和明逾回趟蘇州,看看她家人。”
“明逾是蘇州人嗎?”尚宛眼中閃著光,“我母親也是呢。”
“這麼巧?那是半個同鄉哇!”明逾眼中也閃著驚喜。
“那必須為同鄉再喝一杯!”尚宛道。
我陪她們喝了這杯酒便想著該退下了,畢竟後麵還有九道菜要完成,“那各位女士慢用,有什麼問題隨時叫我。”
我在尚宛的讚許下站起身,這酒後勁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