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說,食色,性也。
年少的葉桑榆動心之後,深以為然。
可反觀向非晚,她們偷偷戀愛那些年,她卻是“反派”代名詞,高冷、疏離、禁欲,她渾身散發的厭世感,讓葉桑榆一度以為,向非晚天生冷淡無感。
這一刻,葉桑榆嗤笑一聲,詩陸裹著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譏笑道:“你也不過如此。”
向非晚臉頰染上緋紅,眸光微微迷離,靠著牆壁呼吸急促,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因此濃鬱幾分。
腳步聲從前麵傳來,向非晚直起身,整理裙擺。
葉桑榆扯住她的腕子,攥得死死的,向非晚的力氣比她大,哪怕她在監獄裡兩年不間斷的鍛煉,也沒能抵得過。
趕在董正廷撩開簾子拐進來,向非晚恢複到端莊溫婉的模樣。
董正廷走到後台,瞥到向非晚喉間的紅痕傷口,他眉頭緊蹙,隨後上下打量葉桑榆。
他第一次見她,那雙丹鳳眼含笑,眸底春水蕩漾似地湧向他。
他臉色緩和,壓著火氣詢問情況,葉桑榆雙手背在身後,笑靨如花,卻不說話。
向非晚主動解釋:“她喝多了。”
“啊,”董正廷看向非晚身後,那個姑娘臉頰潮紅,眸光醉離,他上前一步嗅到淡淡酒氣,便大方道:“你朋友是吧?我找人安排下。”
“不必。”向非晚看向側麵出口的暗影,冬青急忙過來,“向總。”
葉桑榆沒有走的意思,冬青站在旁邊防止她再亂來。
向非晚往前麵禮台去了,董正廷隨後走幾步回身,撞見暗光朦朧下的葉桑榆,美如海棠醉日。
葉桑榆揚起那抹笑,像是他尋了半生的春天,他深吸氣,抬手按了按胸口,聽見向非晚問:“好看麼?”
他立即收回目光:“你這個朋友,我怎麼沒見過?叫什麼。”
“葉桑榆。”
“也沒聽你提過。”
向非晚突然停下,回眸淡聲道:“想和她結婚?”
董正廷咬著後槽牙,麵上波瀾未動,半是提醒半是警告:“我們說過的,要對彼此沒秘密。”
向非晚眉眼微抬,看似漫不經心,卻又透著幾分淩厲:“她是例外。”
眼看著到了幕簾前,董正廷突然拉住她:“你傷口不用處理?”
“不用。”
他咬了咬牙,堅持道:“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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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消失在簾子前,冬青攔住葉桑榆:“葉小姐,結婚不是兒戲。”
冬青有功夫在身,她也沒打算動手,隻是問:“彆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和她之間的情分?”
冬青低下頭,沒言語。
“我不在的兩年,她過得風生水起,升任總裁,當選商會會長,贏娶高富帥,把我這塊絆腳石就踢開了?”
“您不要這麼說……”冬青無從勸起,葉桑榆繞開她往前走,冬青跟在後麵:“您要是再鬨事,我隻能帶您離開。”
“剛才我鬨她,也沒見你阻止啊。”
冬青無言以對。
葉桑榆沒再說話,迂回繞到禮堂的後麵。
主持人正在粉飾剛才的鬨劇,說成是閨蜜之間的深厚情感,為表達不舍故意安排的……
大明星繞了幾圈兜回來,終於切回到正題,再次問是否有人反對。
冬青緊張地盯著葉桑榆,她傲然而立,微微揚頭,唇線抿得很緊,很明顯得不悅。
原以為2年之後隻會有恨,冬青現在懷疑,她可能是想歪了。
禮堂的大門,這時候被打開。
亮如白晝的世界,光倏地蔓延到整個禮堂,明晃晃的刺眼,回身的賓客都眯著眼。
有兩隊警察從兩側的門進入,聲稱有人舉報,禮堂疑似藏有毒品,現在需要搜查。
警犬竄進禮堂,警察分散開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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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婚禮,此刻變成鬨劇,被邀請的媒體,攝影師們偷偷地拍攝。
賓客們慌神,台上的明星司儀也傻眼,湊到董正廷身邊問情況:“不會牽連我吧?我才剛火啊,公司會宰了我。”
董正廷沉著臉色沒做聲,餘光瞥著向非晚,她永遠都是雍容爾雅的人,此刻置身事外淡淡觀望,他忍不住低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冬青也在問葉桑榆怎麼回事,總不會是她舉報的吧?
葉桑榆眺她一眼,意思是你病得不輕,冬青偷偷發信息:婚禮有變,你有風聲麼?
那邊回來很快,就一個字:沒。
現場混亂,沸反盈天。
葉桑榆與向非晚隔空遙遙相望,她是看戲的表情,台上那位泰然自若,表情甚至說得上是漠然。
這場婚禮,最終因為突然而來的掃毒行動而中斷。
董正廷隨著父親去配合警方,向非晚退到幕後,葉桑榆起身往那邊去了。
冬青亦步亦趨跟著她,她突然停下,直接被撞了一下。
“你還跟著我乾嘛?”葉桑榆不悅。
“我需要保護您。”
“保護?”葉桑榆冷笑,“不就是監視我麼?”
冬青不反駁,隻是重複,是保護,她懶得廢話:“她在哪個休息室?”
沒等來答複,葉桑榆站在廊口的位置,站了片刻,往裡走,一直走到第三個廊口,轉身往裡走。
走到最裡麵,門牌上寫著:曲院風荷。
她循著那股極淡的香味,鎖定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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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桑榆剛要抬手推門,門從裡麵打開。
“向總,是她自己找來的。”冬青解釋,向非晚淡淡微微頷首,閃身讓開門,她要尾隨葉桑榆進去,哪知道,葉桑榆一把推上門,差點撞上她高挺的鼻梁。
哢噠,門鎖了,一點希望都沒給冬青。
冬青懷疑是葉桑榆搞得鬼,發信息問半夏,得到回複是:她沒那麼大本事。
那還能有誰?冬青站在門口,側耳聽裡麵的動靜。
房間裡很安靜,大半的窗簾都拉著,唯獨邊角位置被拉開一條縫,向非晚站在窗邊,不知在看什麼。
葉桑榆鬆了口氣,她剛剛意識到自己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