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拉上向非晚去看極光這件事,半夏評價:榆木腦袋開竅了。
冬青不服氣地嘁了一聲,她是不開竅嗎?她是不願看見向總受傷罷了。
她回到秘書室,瞥了一眼總裁辦公室,不知兩人在裡麵談什麼,她總擔心葉桑榆哪天突然來脾氣,對向非晚作出不利的行為。
“下午你收拾東西,跟我出差。”向非晚沒聽見答複,抬頭看葉桑榆,淡聲道:“有問題?”
葉桑榆懶懶道:“沒。”
她回家路上琢磨,敢情8-9號還真有事,向非晚沒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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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津川市出差,冬青被除名,她難以置信。
“向總,從我跟著您,就沒有離開過您,您出差不帶我,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她急得都快哭了。
向非晚瞥她一眼,濃墨明亮的眼睛,總有份漫不經心的意味在裡頭,隨口道:“沒說不讓你去津川市。”
“那?”
“分開行動,半夏也在,你去見見她。”向非晚收拾好拎起包,“你們兩多久沒見了?”
冬青愣了半晌,模棱兩可:“好像有2年了。”
“去吧,算是給你們放假。”向非晚拎著包走了,她留在原地摸出手機打電話給半夏。
樓下,葉桑榆背包站在黑色奔馳旁邊。
“向總需要我開車麼?”她故意問。
“不用。”向非晚扯過她肩上的書包,丟進後排,拉開副駕駛,動作嫻熟麻利。
葉桑榆站在那沒動:“向總這樣,被彆人看見,會說閒話的。”
向非晚手臂搭在門上,纖細修長手指扳住車門,指節泛白,淡聲道:“你怕彆人的閒話?”
葉桑榆矮身坐進車裡,係上安全帶,一路歪頭盯著窗外。
久違的記憶浮上來,她坐在這個位置上,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風景,唯獨她身邊的人沒變過,向非晚一直陪著她。
她心口酸澀火辣,人直起身悶悶地吐口氣,死死按住記憶的閘門。
車子飛快,駛出市區,大片白茫茫的世界映入眼簾,有些刺眼。
向非晚偶爾會偏頭看副駕駛,縮成一團的人,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
短暫靜謐的二人世界,空氣中彌漫著彼此的氣息。
葉桑榆突然按了下車窗,留了一條縫,新鮮冷空氣鑽進來,鼻尖熟悉的香氣才算淡了些。
暮色沉沉,掛在半空的月,從雪白漸漸過渡為亮色,時間不早了。
葉桑榆出神地發呆,盯久了犯困,眼睛緩緩閉上。
半山明月,一枕清風,她在一個冬日傍晚入了春夜的夢。
夢裡落色青鬆複又葳蕤茂盛,她們坐在綠意蔥蔥的庭院裡,鬆花釀酒,春水煎茶,慢品著人間煙火色。
向非晚偏頭,睡著的人似乎做夢了,她從日漸瘦削的臉頰上看見一抹淡淡的笑。
溫庭筠《楊柳枝》那句“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浮上心頭,向非晚輕輕歎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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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涼夜,車子停在津川大酒店門口。
車子稍微顛簸,葉桑榆醒了,梨雲夢遠,幻景破碎,她心口悶悶的難受,美好的一切,果然是都是夢。
房間是豪華的套房,向非晚主動去了次臥。
她也懶得多說,一頭紮進主臥,洗澡吹頭發鑽被窩。
隻是沒等睡著,聽見敲門聲,她縮進被子裡不出聲。
門開了,她聽得真切。
腳步聲停在床邊,她的心不由得懸起來。
被子被慢慢扯開,葉桑榆緊閉雙眼,下一秒納悶地質疑自己:我為什麼要裝睡?
半晌沒動靜,葉桑榆身體繃得太緊都有點累了。
她有種預感,向非晚在看她,且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迫近。
尤其是眉心,像是有什麼在慢慢抵近,她全身因此繃得更緊,呼吸都要停了。
那種壓迫感達到極致時,她突然睜開眼睛。
精致的臉被無限放大,雙眸微閉,纖長筆挺的睫羽抖得厲害。
這個不要臉的,居然要偷琴她!葉桑榆腦子裡閃過一個問題:她是推開還是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