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情景讓莉莉絲回想起之前在那個村子裡看見的情景--臥室床上的那具女屍。
一股惡臭的氣味自她的鼻尖湧入。
她不知道這個氣味來自於記憶裡那張嬰兒床上的味道，還是眼前這個男人自身。
劍對著男人的身體，用力地紮了下去。
“啊……唔！”因為劇痛而從睡夢中坐起的強盜頭子馬上因為橫在脖頸的劍而不敢動彈。
他額頭痛出了汗，聲音從牙縫中透出：“你是誰？”
黑發紅瞳的女人緩緩吐出兩個字：“女巫。”
匕首在她左手間迅速反轉，將男人還未來得及握拳的右手牢牢釘在了床上。
“啊，”強盜頭子喊道，“來人啊！來人！”
不會有人來了，他的手下已經被她的同伴了結了性命。
“噓。”莉莉絲豎起食指，露出親切的微笑，體貼地警告：“小聲點，省著點嗓子，因為，從現在開始，我會慢慢地虐殺你。”
強盜頭子驚恐地睜大眼睛，瞳孔中映出了逼近的銀色寒光。
隨著女人嘴角揚起的弧度，利刃剖開了皮膚，深入血肉。
一次，又一次。
血腥味在房間蔓延。
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響了很久，最後慢慢歸於平靜。
莉莉絲擦掉臉上的血，走出了屋子。
夥伴們也已經處理完了其它雜碎，等在了門口。
“總共有二十三個強盜。”麗薩統計了強盜的人數，非常不解，“隻有二十三個強盜，但是他們卻能到處搶劫，殺掉一個村子的人！我們都能這麼順利地處理掉他們，為什麼沒有男人過來滅掉他們？為什麼這二十三個強盜不害怕村民，他們的戒備如此鬆懈？”
除去在營地留守的同伴，她們隻出動了十五個人，所有的行動順利得出乎意料。
他們遠沒有她們想的可怕，甚至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因為他們是強盜，大多數人看到強盜就已經嚇得潰敗了。”塞赫美特聳了聳肩：“畢竟人們會忌憚凶惡，而不會忌憚善良。”
“那……我們算善良嗎？”伊芳歪著頭問。
“曾經有人說過，邪惡獲得勝利的唯一條件，就是善良的人們保持沉默。”莉莉絲解釋，“但是人們如果一直保持沉默，那他們隻不過是一群懦弱的偽善者，作惡者的幫凶罷了。”
“所以不必追求他們所說的‘善良’，”她說，“我們隻需要遵循自己的信念。”
亞爾薇特感慨道：“靠著這個信念，我們做了神沒有做到的事。”
埃達點頭：“從今天起，我不會再信奉無用的神明了。”
“沒錯，我們是女巫，”阿特米西亞握緊了劍，“女巫當然不需要信仰班布爾神！”
在殺死強盜的同時，她們也走出了那個噩夢般的祈禱室。
“好的，姐妹們，”莉莉絲笑道：“就讓我們好好搜刮這個地方吧，這次，我們肯定不會空手而歸！”
隔天，某城鎮，某個房間。
工人操作著儀器，將報紙印出，整理。
“看看，看看，這種報紙怎麼可能賣得出去？”帶著眼鏡的老頭拿起一張報紙，抱怨道，“我們的客戶都是能認字的貴族，可是這報紙上的配圖都是什麼？”
“什麼？”文件櫃的門敞開著，彎腰在櫃子裡尋找東西的少年問道。
“你們畫了那些強盜被殺後的畫麵，”他推了推眼鏡，皺起的眉毛一直無法鬆開：“這些女巫，竟然在殺死強盜後，把他們的頭顱串起來，掛在樹上！啊，太可怕了，這些不要臉的女巫，怎麼能這麼殘忍，太瘋狂了，班布爾神一定會懲罰她們！”
“不會啦，貴族們哪有這麼脆弱？之前那些報紙畫過那麼多女性的屍體，他們都不覺得可怕，還仔細觀摩，慢慢品味呢。所以他們肯定也會喜歡這個的。”櫃門後傳來笑聲：“更何況，那群強盜就是惡有惡報啊。”
“可……你看看這次的報道，還有這些畫，這張恐怖的祈禱堂的畫是什麼？你們在褻瀆神，並把女巫描繪得像個英雄！”
“是哦，她們確實不是英雄，她們應該算是……”少年終於找到了需要的文件，她關上櫃子，看向老頭，“救世主？”
“什麼？”老頭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她們可是切掉了男人的頭！”
“那又怎樣？”少年聳了聳肩，她拿著文件，推門離開：“今天的報紙就是這樣了，好好工作吧……”
她低聲道：“雙標又迂腐的家夥！”
在她身後，傳來了老頭和工人們的議論：“強盜一定有很多財寶，這些女巫一定會把它們全部拿走。”
“那麼多財寶，她們會存到哪裡？”
“肯定會隨身攜帶。”
“難道她們會帶著寶藏遊蕩嗎？”
“她們會藏起來吧--女巫的寶藏！等以後有人殺死她們，我們就可以去尋寶。”
……
聽到這些臆想，帶著郵差帽的少年笑了。
這些人當然無法知道那些財寶去了哪裡。
當初以商業聞名的本森子爵家的店鋪遍布科爾裡奇國，在維德·本森被人騙走錢財，資金斷裂後，一些匿名人士收購了本森家的大多數商鋪。
幾乎沒有人知道，隱藏在這些匿名人士背後的是幾個女人。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店鋪在之前的浩劫中生存了下來。
這些分散在四處的店鋪形成了隱蔽的網點，在做生意的同時，也在做一些輔助和回收的工作。
回收的財寶被存了起來。
如果這些錢以後能教會更多女人識字，那麼剛才那種迂腐的員工也會被替換掉。
她們會活得很長，長到他們都死了，她們還能在這個世界上連綿不絕。
“啊……回去的路上還是去買個麵包吧。”密絲特伸了個懶腰，“那個工作狂肯定又沒吃早飯，我得給她帶點東西回去。”
她晃著手上的文件，沿著道路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