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老巫婆(2 / 2)

女主對此感到厭煩 妚鶴 13464 字 8個月前

“你應該習慣它,孩子。”老人說,“如果沒有這些巫術,我的腦袋早就被騎士割下來了。”

她沒有像穆麗爾一樣祈禱,也沒有露出嗜血的表情,她隻是很平淡地說出了使用巫術的理由,就像說今天吃什麼一樣自然。

她甚至對著某個地方揚了揚下巴--那邊散落著生鏽的鎧甲,和零碎的枯骨。

和老人在一起的時光太過快樂,海拉經常忘記那個老人是傳說中窮凶極惡的老巫婆。

隻有在這種時候,海拉才會意識到老人是個真正的女巫,一個與班布爾神、騎士們為敵的戰士。

老女巫是個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她有時候很凶殘,有時候又很溫柔。

每隔一陣,她就會帶著藥水和藥草去那棵紅鬆樹下。

老人把藥草做成火把模樣,點燃,小心地把煙引向紅鬆樹,熏了一會兒之後,老人把火滅了,把藥水塗在樹上。

海拉好奇地看著:“這是巫術嗎?”

“是的。”老人笑道,“這是女巫的智慧。”

海拉又問:“這樣就能把那些人咒死了嗎?”

女巫聞言,哈哈大笑:“天哪,孩子,你在想什麼?這是一種醫術。”

老人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大樹:“這棵樹生病了,所以它的樹葉才會變成紅色。”

海拉驚訝極了,她一直覺得這棵紅鬆樹美麗而特彆,卻沒想到那是一種病。

老人伸出手,撫摸著樹乾:“這是一棵很長壽的鬆樹,它已經活了很久。在女巫們還活躍在世上,被眾人尊敬的時候,它就已經在這了,就這樣死去太可惜了。”

海拉問:“之前有很多女巫嗎?”

“是的,這世上曾經有很多女巫,”老人露出了寂寞的笑容,“但是現在,整個林塞山脈隻剩下我了。”

她的笑容讓海拉心碎,她想起自己原來聽說過的,無數個關於女巫的故事。

“這不公平,人們總說女巫很壞,”海拉憤憤地說,“我聽說,就是因為有女巫的詛咒,這裡的人們打妻子時才有所顧忌。即使如此,他們依然說你很壞,希望騎士殺死你。啊……那些人會不會把你出賣給騎士?”

“彆擔心,孩子,我會進行挑選,大多數不夠堅定的人都被我拒絕了。”老人答道,“我是一個活了很久的女巫,我可以用我的眼睛看透一個人。那些下定決心的女人擁有與眾不同的眼神,看到擁有那種眼神的年輕人,你很難不去幫她們。”

“你是為了報酬嗎?啊……我是說,她們獻上的祭品?”

“我已經老了,森林的饋贈就可以讓我活下去,比那更珍貴的,是那些孩子的未來。至於反饋,我已經拿到了……”老人笑道,“我的名字很特殊,她們有時候會叫我媽媽。”

海拉不明白,她更加忿忿不平。

“你吃虧了!”女孩叫道,“你承受了那麼大的風險,應該得到更好的回報。”

老人沒有說話,隻是笑著看著海拉,那慈祥的目光讓海拉愧疚起來。

“……對不起,”海拉的聲音低了下去,“我也一直以為這裡住著一個老巫婆。”

這個老人並不是傳言中,人們恐懼的那個老巫婆,她把生病的海拉帶回家,照顧她,喂她吃藥,為她熬湯,還對她微笑。

“我不應該叫你老巫婆,比起你,我還更像老巫婆,你看,我有一個鷹鉤鼻,臉看起來也很刻薄。”女孩自嘲道,“媽媽說,我的長相結合了她和我爸的缺點,看起來就很不討人喜歡。”

老人笑道:“不,孩子,你誤會了,我並不會因為彆人叫我‘老巫婆’而生氣,相反,在女巫活躍的年代,‘老巫婆’是一個榮譽,每一個老巫婆度過的年月都能凝結成生存的智慧,她們會用這些智慧指導年輕的孩子,讓她們擁有更高的起點。”

“那女巫為什麼會消失?”

“因為她們的智慧沒有用在殺戮和掠奪上,她們的愛太多了,給了不該給的人,女巫們隻能從自己的角度去想其他人,所以對於那些‘惡’沒有清晰的認知,這是致命的弱點。”老女巫伸出手,指向天空,那裡盤旋著一隻蒼鷹,“孩子,看看天空吧,雌鷹們強大又勇猛,它們的鷹鉤令人望之生畏,而你,擁有和它們類似的鼻子。”

海拉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她的眼睛亮了:“那我也能成為女巫嗎?”

老人反問道:“你想成為女巫嗎?”

“我想,但是,我怕我來不及成為一個合格的女巫,”海拉猶豫道,“因為我不想活太久,我希望自己在20歲時就死掉。”

老人問:“為什麼?”

“因為當我年紀變大,就會老,會醜,會變得不可理喻,會折磨周圍的人,還會被周圍的人折磨、討厭,生活得很痛苦。”海拉回答,“我不想變成那樣,我很害怕。”

女孩對於成長有一種深深的恐懼,她不知道這種恐懼來自於哪裡,她隻知道自己周圍的女人們所過的生活讓她感到恐懼,看著她們,就覺得長大仿佛是一個魔咒。

而周圍所有的女人,無論原來多麼靈動聰慧,年紀大了以後,都會變得趨同,她們的臉上總是帶著一種麻木的疲倦,總是不自覺地抱怨起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總是對年輕的女孩指指點點,憂心她們勾走自己男人的魂,喋喋不休地訴說著自己對家庭的付出。

人們總對年輕的姑娘說“珍惜現在的年華吧,趁早找個好人家,等你年紀大了就沒人要了”,又對年長的女人說“你都這個歲數了,不再年輕,也不再美麗了,不被男人喜歡不是很正常的麼”“照顧好丈夫和孩子吧,這才是你最該去做的事”。

她們似乎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朵花,人們一邊歌頌花朵的美麗,一邊惋惜花期的短暫。

當短暫的花期過去,這朵花就失去了觀賞價值,再也吸引不到彆人的視線,隻有成為肥料才能得到稱讚。

所以對於一朵花來說,最好的方式,是在花期最盛的時候死掉,這樣就不會經曆枯萎和衰敗的痛苦,還會被人惋惜,歌頌。

於是海拉偷偷設定了一個自己認為應該赴死的年紀,這個死亡時間讓她覺得安全,當她痛苦時,她會想“沒關係,到了20歲,我就解脫了”,當她委屈時,她也會想像自己在20歲死去時,媽媽會多麼傷心,多麼痛苦,多麼懷念她,甚至整日以淚洗麵。

每次這樣想,她都會流淚,一邊因為自己的逝世而難過,一邊因為母親的痛苦而共情,但在這之中,還有一絲快樂。

那是一種用自己的死亡來懲罰不夠珍惜自己的母親的快樂,是一種報複的快感。

很解恨,也很解壓。

這是海拉第一次和彆人說起自己的死亡計劃。

她剛說出口就後悔了。

大人非常討厭“死亡”這個話題,一提起死亡,他們就會大發雷霆。

“這隻是個玩笑啦……”海拉嗬嗬地笑了兩聲,乾巴巴地說道,“誰知道我20歲的時候什麼想法呢,說不定那時候,我就不想死了……不過就算我活下來,我也不想生孩子。活著一點都不開心,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樣……”

她越想緩解氣氛,就越語無倫次,於是她便停下來,不安地看向那個沉默的老人:“如果你不想聽這個的話,我們可以換個話題。”

“不,不……相反,我在想要怎麼和你說我想說的話,”老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對不起,孩子……對不起。”

海拉不知道老人為什麼要和自己道歉,但這句話讓她莫名地得到了一些撫慰。

“孩子,先不要去想那麼久遠的事,”老人說,“我現在就可以教你,教你怎樣成為一名女巫。”

……

老人的講述停了下來,她起身走向灶台,鍋裡藥水的沸騰翻滾著,藥香充滿整間屋子。

狄賴咳嗽了兩聲,看著老人走向灶台,將藥水倒進碗裡。

“你生病了嗎?”狄賴問,“我可以帶你去看醫生,我有一個醫生朋友,她的醫術非常高超,我還有一個會采藥草的朋友……”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老人把碗遞給了她。

狄賴有些驚訝,又有點感動,她沒有想到老人竟然會專門為她熬藥。

於是她鄭重地端起碗,吹去上麵的熱氣,抿了一口,之後,女孩鄭重的表情扭曲了:“好燙,好苦。”

在她把臉皺成一團的時候,老人遞給她一個罐子。

這個罐子讓狄賴愣了一下——小巧的罐子裡,裝著紅色的果醬。

狄賴端起碗,用力地吹涼它,然後大口大口地喝完,又打開罐子,挖了果醬放進嘴裡。

這是她第一次吃紅果醬,酸甜的味道壓下了藥湯的苦。

“你和我想的不同。”狄賴把碗放在一邊,小聲嘟囔道。

“什麼?”老人皺眉。

“我是說,你和我想的不一樣,”狄賴提高了聲音,重複著自己的話,“你好像總是聽不清我在說什麼。”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桌上的東西:“總是‘嘭’‘嘭’地……後來,就聽不清了。”

狄賴忽然意識到,上次,老人並不是不理她,而是沒有聽見敲門聲,她,“我不知道,但你可以告訴我……”

“很少……很少有人同我說話,”老人說,“我……會忘記、怎麼說。”

“哦……”狄賴再次難過起來。

傳說裡,林塞山脈的老巫婆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可真正的老女巫,獨自住在這個小木屋裡,人們不喜歡她,卡喀亞她們也認為她是敵人。

她腿腳不利落,聽力受損,視力也在減弱,說話時會無意識地提高音量,看東西時會皺起眉頭。

所有人都以為她凶惡且難以親近,所以她極少和人交流,極少說話,乃至真需要和人說話時,她常常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即使再給狄賴講自己的過去時,也是結結巴巴,斷斷續續的。

狄賴努力理解著麵前的老巫婆的話,這個老人和傳說中凶惡的老巫婆不同,也和故事裡慈祥的老巫婆不同。

狄賴問:“所以,最後,那個老巫婆教了你怎樣成為女巫,你繼承了她的巫術和房子,留在了這裡,對嗎?”

如果隻是這樣,這應該是一個不錯的結局,男人停止了家暴,母親繼續虔誠,孩子找到了朋友。

但很顯然,故事並沒有停止在這裡。

“不,”老人搖了搖頭,重新坐回椅子上,“後來,我發現,那個男人……還在打我媽媽。”

……

紅果的季節很快過去了,在森林裡的樹葉落了厚厚一層之後,冬天來臨了。

“萬能的班布爾神啊,請保佑我們平安、健康、幸福。”穆麗爾坐在神像前的長椅上,閉著眼睛,虔誠地祈禱著。

和母親一起來到神殿的海拉擺著同樣的祈禱姿勢,卻心不在焉,她甚至偷偷眯起眼睛,偷看班布爾神的神像。

海拉知道科爾裡奇國最大的班布爾神像在首都費爾頓城的大神殿裡,但麵前的神像已經是她見過的,最大的石像了。

班布爾神手持利劍,威風凜凜地看著自己的教徒。

海拉想:這真是太奇怪了,人們都信仰班布爾神,但班布爾神卻隻是個石像,人人都恨女巫,女巫卻是真實存在的人。

“咳。”身邊的母親輕咳了一聲,海拉馬上閉上眼睛,繼續祈禱。

祈禱之後,神殿裡的神官像往常一樣講解班布爾神的傳說。班布爾神是神明,神明的傳說隻存在於過去,人們的口口流傳和記錄中,除了大神殿主教偶爾聽到神諭之外,很難再有新的變化。

所以神官每天都在講同樣的故事,每年、每月、每日都在重複,像一隻不知疲倦的鸚鵡。

海拉聽著聽著,思想又飄到了森林裡。

於是,在禱告結束之後,海拉便找了個撿柴火的借口,想要離開。

“海拉!”穆麗爾皺著眉,拽住了自己的女兒。

海拉停住腳步的,看向母親拉向自己的手。

“媽媽,你的手腕怎麼是紫的?”女孩問。

穆麗爾猛地抽回手:“可能是凍的吧。”

“可是……”

“沒有可是!海拉,我之所以忍耐,都是為了你和這個家!”穆麗爾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不自覺中提高了,她看了看四周,重新掛上笑容:“不要和大人頂嘴,也不要管大人的事,海拉。”

“哦,那我多撿點柴火回來,讓家裡暖和一點吧。”海拉擠出了一個笑容,像以往一樣,當她轉過頭時,那個笑容就消失了。

她沒有等母親再說什麼,大步向森林跑去。

現在是冬天,海拉就很難再以摘野菜和蘑菇的理由去森林了。

往年的冬天,海拉都會在家裡和母親一起做點小工藝品添補家用,但是今年冬天,在家裡的時間變得分外難熬。

她感覺自己和母親都處在一個爆發的臨界點,她們兩個都帶著虛假的麵具,以至於和母親相處的每一秒都像是一種煎熬。

海拉跑出城市,爬上了山,乾枯的樹葉被她踩在腳底,發出細碎的聲音。

經過幾個月的洗禮,海拉已經對山路已經很熟了,現在不需要老人帶路,她也能找到女巫的木屋。

老人第一次看見海拉自己跑來時十分生氣,因為一不小心,這個女孩就會被那些埋在地下的東西炸飛。

海拉並不在乎,她笑嘻嘻地說:“死就死吧,死在你的巫術下,比其他死法好多了。”

老人會因為海拉的話而更加生氣,但最終,她還是會讓海拉進她的屋子,為她準備美味的食物,教她她想學的女巫的知識。

海拉知道老人總是在等著自己,因為女巫的小屋總是很溫暖,壁爐裡燒著火,桌子上擺著精心準備的食物,和所有與學習相關的材料。

老人有許多手寫書,據說那些都是世世代代的女巫們傳下來的,隻是海拉不認字,也不知道上麵寫著什麼。

但是海拉並不在乎,因為她對那些書上記錄的東西並不感興趣。

她隻想學自己需要的——那個會爆炸的東西。

當她表現出對炸藥的偏愛時,老人非常驚訝。

“你為什麼不學醫術?”老巫婆問,“醫術可以救人的命。”

海拉說:“我不想救人的命,我隻想把那個人炸飛!”

“那個人?”

“我爸。”海拉恨恨地說,“他總是打我和我媽媽。”

“他一直那樣做?”

“……不,”海拉的聲音沉了下去,“他現在隻打我媽媽。”

發現穆麗爾身上的傷並不困難,雖然隨著天氣漸冷,那些傷被隱藏在衣服下麵,但帶著傷的穆麗爾身體表現總是有些不同,被撞到的時候會忍不住蹙眉,或者倒吸一口氣。

往年的冬天,也是穆麗爾挨打最多的時候。

派羅在外麵做一些體力活,而這些活到了冬天會減少,於是派羅待在家裡的時間增加了,收入也會變少。

若是父親不在家,家裡就會很平靜,而一旦他在家,家中就充斥著低氣壓。

派羅也能感受到這點,所以他總是罵罵咧咧,露出一副不順心的表情。

當他找不到穆麗爾和海拉的錯處時,表情也會變成一種錯——“我為了養你們,在外麵辛辛苦苦掙錢,受夠了氣。而你們呢,就給我看這張喪氣臉?”“你們兩個聯合起來瞧不起我是嗎?”

這個在外人麵前老實、憨厚、對所有人笑臉以待的男人,隻敢在家裡對妻女揚起拳頭,把外麵受到的所有的氣都撒到妻女身上。

但他本性又是怯懦的,所以他才會在海拉威脅自己之後,收斂自己的暴力行為,背著女兒偷偷打妻子。

海拉不知道穆麗爾想不想讓自己發現那些傷,母親表現得很奇怪,她似乎想裝成輕鬆的模樣,但有時候也在海拉麵前露出痛苦的表情與動作,然後觀察海拉的反應,若是海拉詢問她,她會說“沒什麼,不用擔心”,仿佛海拉問了什麼多餘的問題。若是海拉不問,她又會生氣,甚至會對海拉挑刺,責備她“我都這麼辛苦了,你為什麼還在偷懶”。

海拉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母親滿意,似乎無論怎樣,母親都不滿意。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殺死那個男人了吧。海拉想,如果媽媽阻攔我,我就不告訴她。

也許等我做完這一切以後,媽媽就會誇獎我。

“我喜歡那個爆炸的東西,它能把那個垃圾炸成碎片……”海拉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自己暴露了太多陰暗想法。

海拉猛地抬起頭,觀察女巫的表情,她害怕女巫露出像母親一樣的表情。

老人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海拉。

海拉便繼續說了下去:“其實、其實……我認識蘑菇,那天籃子裡的毒蘑菇,是我故意放進去的。”

她揪著自己的衣服:“你說森林並不是隻有饋贈,可是那些毒蘑菇,對我來說,也是饋贈。”

當然,她知道毒蘑菇沒有用,最開始,是穆麗爾帶著她一起上山,教她什麼野菜好吃,什麼蘑菇有毒不能吃,而後來海拉獨自上山,每次回家,穆麗爾也會挑選籃子裡的東西,清洗它們。

那次不是海拉第一次在籃子放毒蘑菇,但沒有一個毒蘑菇進到派羅肚子裡。

“我想毒死他。”海拉恨恨地說,“隻要他死了,就不會有人打媽媽了。”

她希望派羅消失,希望他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和母親麵前。

“哎……”老巫婆歎了一聲,說道,“孩子,這件事不應該由你去做。”

“那應該由誰做呢?誰能救我和媽媽呢?”海拉問,“我是媽媽的女兒,自然應該由我來救媽媽。”

“如果你失敗了呢?”

“不,我不會失敗,我會和他同歸於儘,隻要我和他一起死,媽媽就能自由了。”

那男人會死,拖累了媽媽的自己也會死,而媽媽會獲得新生,同時她還會懷念那個為自己奉獻出生命的女兒。

海拉覺得這是個比自己活下來更好的結局。

“你不應該這樣想,孩子。”老人露出了悲哀的表情,她對著海拉張開雙臂,“來,讓我抱抱你吧,我的小姑娘。”

海拉撲進了老巫婆懷裡,感受著巫婆的手在自己頭上輕輕撫摸。

巫婆的手皺得像大樹的枝乾,粗糙卻溫暖。

“好吧,我會教你怎樣做□□。”巫婆歎道,“但是我們得小心,那東西非常危險。答應我,在你成為一名優秀的女巫,熟練掌握它之前,不要隨意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