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拒絕。
因為音樂在唱著:
“Yeah the longer that we\'re together,
我們在一起越久
The good keeps on getting better,
一切不斷變得更好
I never thought that I would ever find someone like you.
我從未想過我會遇見像你一樣的人
And every day you show me I can,
但每一天你讓我看見了可能
Just when I think that I can\'t love you anymore than I do,
這時候我想我不能再愛你更多了
I do.
我願意...”
我抽了抽鼻子:“你的歌不是已經替我回答了。”
我到現在都記得那首歌的名字,《I DO》。
誰會不願意呢。
拜托,這可是陸成則。
但陸成則搖了搖頭:“這首歌隻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但婚姻的決定,我還是希望你親自說。”
我攤出手背:“給我戴上,速度。”
陸成則笑了,明媚得像夏日薄荷水。他將戒指從戒托裡摘出,一時手足無措,前後左右看,不知該將戒盒放哪裡,最後跟我說,“能先幫我拿一下戒盒嗎?我騰不出手。”
我晃晃手:“你直接給我戴上不就好了。”
陸成則嚴肅起來:“不行,要用兩隻手。”
我沒轍地接過來。
他一手負責掂高我的手,另一手為我套戒指,不急不緩,虔誠而專注。
最後揚眸看我,長久不離。
“祁妙,我愛你。”他說。
“我也愛你,陸成則。”我說。
“I do, I do.
我願意,我願意
All I see is beautiful, when I look at you.
當我凝視你的時候,萬物都很美好”
麵前這個已過而立的男人變回小屁孩兒,激動到熱淚盈眶,抱著我歡呼躍雀。我好愛他,他好愛我,歡笑,眼淚,都是證明。
我們的蜜月旅行在真正的海島。
這一次不像在揚極那樣嚴寒和倉促,金色的沙灘和日光無限度地將我們挾裹,天空碧藍,水波通透,我們像被流放的囚徒,也像在末日到來之前逃亡到世界儘頭,沒日沒夜地廝混,□□,胡吃海喝。
儘管全天防曬噴霧伺候,我還是黑了兩個度,回國的飛機上,我照著小鏡子長籲短歎,陸成則看著我笑,問我怎麼了。
能怎麼,變醜了。我不回答,戴上眼罩。
婚姻都是男人的陰謀,黑暗中,我如此猜測。
然後,我的嘴唇被貼了貼,很突然,我吃驚地扯下眼罩。陸成則仍勾著唇看我,也許他一直在看我。
我說:“不要打擾我休息。”
他說:“你太漂亮了,我忍不住。”
我揚高唇角,無話可說。
我遽得想到幾個月前,我答應陸成則求婚的那一刻,那一首歌。我到底是深思熟慮,還是一時興起呢,也許就是菜譜中常說的,火候到了,是要收汁盛盤了,佳肴上桌,味道終要嘗過才清楚。
“I don\'t stand a chance when you smile.
當你微笑時我就隻能投降
Yeah the longer that we\'re together,
我們在一起越久
The good keeps on getting better,
一切不斷變得更好”
我的確在變得更好,我晉升為SAD(高級客戶總監),我給自己買了輛車,我很少再因為工作崩潰,我不用一個人去醫院和診所,我可以偷懶賴床不做飯不洗碗不打掃不洗衣服,我不怕看鬼片因為翻身就有人可以抱著,我的所有進取和墮落,我的丈夫全盤接收。他就像一首歌,環繞在我四周,一旦聽見,我的心臟和靈魂就會共舞。
故事講到這裡,似乎該收尾了。
兩個很好的人,很好地走到一起,在過很好的生活。
我幾乎忘了一開始我為什麼不想結婚了。我隻記得戀愛的第一年,看完《愛在午夜降臨時》,我對陸成則說:“我最不喜歡這一部,婚姻多少讓人有夢醒的感覺。”
但我也無法否認,我多次想象過我們的婚禮,我們今後的一日兩人三餐四季,再往後,我們帶著孩子出去露營野炊看星星。
一天睡前,我問陸成則:“我記得你說想再觀察幾年,為什麼那天忽然就求婚了?”
他說:“等不下去了。其實我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我問:“如果被拒絕怎麼辦?”
陸成則說:“能怎麼辦?隻能繼續愛你。”
我笑了,換憐憫口氣:“那你好被動好卑微哦。”
“我不覺得,”陸成則擁住我,不以為然:“我就是想讓你相信,愛能解決一切問題,愛能完成任何事情。”
“祁妙,我人生的答案永遠是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