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戴的那副鑽石耳釘,就連平時一塊兒打麻將的太太們都知道。
也有太太好奇問過,方嚀如實告知,說是丈夫戀愛期間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
聽到這個回答,其他人自然是一副了然,然後感歎黎太太和丈夫的感情好。
誰知丈夫去世才半年,黎太太那對形影不離的鑽石耳釘就不小心弄丟了。
早不丟,晚不丟,丈夫死了,就丟了。
太太們對視,唇角帶笑,誰也沒說。
沒人好奇究竟是怎麼弄丟的。
既然丟了一副鑽石耳釘,那就換上另一對好了,反正她們這群太太,永遠不缺這些小東西。
主位的唐太太提出某個奢侈品牌最近要在櫨城舉辦高級珠寶展,要不到時候一起去逛逛。
在座的太太無一例外都是該奢牌的資深VIP,每年為該奢牌貢獻近千萬的業績,當然都收到了邀請函。
“黎太太去嗎?”唐太太問。
這樣的聚會,方嚀怎麼可能不去。
黎一明死了,公司事務不歸她管,太太圈的這些人是她唯一的資源人脈,這種集體活動,她當然要去。
方嚀說去,另一位太太又笑著說:“聽說他們還叫了不少明星去站台呢,我女兒在國外回不來,讓我幫她要個男明星的簽名,哎喲我都這年紀了,還讓我去找男明星簽名,她爸要是知道,肯定嘲笑我。”
“哪個男明星啊?還得你親自去要簽名。”
太太說:“是個拍電影的,不是小明星,架子大著呢。”
“哦,我還以為是演偶像劇紅起來的那種小明星,我家那個哦,簡直喜歡得不得了,還想讓我們拿錢投資人家的電視劇呢,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反正我是欣賞不來。”
唐太太笑說:“年輕人的眼光,你不懂。”
話剛落音,唐太太又指了指方嚀的位置,說:“要不你問問黎太太,黎太太跟你家那個差不多大,她肯定懂。”
方嚀一怔。
話題瞬間又回到了她身上。
“哎黎太太,你有沒有喜歡的男明星啊?”
方嚀搖頭:“沒有,我不是很了解娛樂圈這些。”
“有空了解了解,黎太太你跟我們又不一樣,我們平時在家又要操心小孩,又要伺候老公,你還這麼年輕,彆老把自己框在家裡,那多沒意思。”
“是啊,正好這次珠寶展,彆光顧著挑珠寶,朋友也多交幾個。”
太太們你一言我一語,究竟是打趣還是彆有深意,方嚀不想探究。
有的時候,愚蠢反而是社交場上最簡單的一種自我保護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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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麻將,方嚀又獨自去商場逛了半天。
一直逛到商場快打烊,她才讓司機上樓接她。
司機從停車場上來,一來就看到太太正坐在店裡的貴賓室喝咖啡,沙發和茶幾旁堆滿了袋子。
不止這一家店的,什麼顏色的都有,看來今天下午太太收獲頗豐。
SA幫司機一起將這些購物袋送到了樓下的停車場,待方嚀上車後,彎下腰笑臉盈盈地對她說:“太太,那我們就下周的珠寶展上見,您這幾天先看看我發給您的冊子,如果有感興趣的高珠,您手機上跟我說一聲就行,到時候我幫您直接預留。”
方嚀點頭:“好的謝謝。”
“不客氣的,太太您慢走。”
回家的路上,方嚀打開手機,掃了眼SA發過來的東西。
不愧是認識好幾年的SA,她下午一到店裡,沒逛多久,SA就發現了她空蕩蕩的耳垂。
SA也不廢話,直接就為她介紹起了下星期的珠寶展。
根據方嚀的氣質和年齡,SA向她強推一款鑽石圍鑲的天女珍珠耳環。
她的SA很聰明,那對鑽石耳釘看著普通,但太太常戴,一定有特殊的含義,所以SA沒有介紹差不多替代的款式。
可既然要換,肯定要換個不一樣的。
否則就沒有新鮮感了。
方嚀給SA發去消息,說下周珠寶展的時候,要仔細看看那對耳環。
盯久了手機有些頭暈,方嚀閉眼,就這樣一直閉到了回家。
直到被司機小心翼翼地叫醒,她才睜眼下車。
困意還沒消失,方嚀想今天不吃晚飯了,洗個澡直接睡覺好了。
她慢吞吞地走在前麵,司機走在後麵,提著十幾個袋子跟著她。
司機將東西送進了客廳,還沒休息的傭人接過,要給方嚀送上樓去。
“不用了,明天再拿上去吧。”
方嚀打著哈欠上樓,樓梯上到一半,她又回頭問道:“雅學睡了嗎?”
傭人回答:“已經睡了。”
“哦,”方嚀語氣平靜,“那另一個呢?”
傭人愣了愣,畢竟家裡就三個主人,她很快意識到太太在問誰。
“還沒回來,”傭人說,“應該是快年底了,公司的事多,雅博少爺回來得越來越晚了。”
以前沒時間吃晚飯,起碼還會回來吃個夜宵,現在忙得連夜宵都沒時間吃了。
傭人以為太太是在關心,解釋了幾句,她哪知道太太其實默默鬆了口氣,上樓的步伐也變輕了起來。
忙點好啊,最好忙到第二天早上再回來,那就更好了。
回房洗了個熱水澡,舒舒舒服服地在床上躺下,因為今天逛了一下午,方嚀很快眯上了眼。
半夢半醒被人從被子裡撈了出來,方嚀困倦萬分,吵醒她的人又掐了掐她的臉。
“我讓你等我,你倒是睡得香。”
低沉帶著責備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方嚀登時睜大眼,男人深邃的眼睛就在她咫尺的地方。
他穿著挺括的大衣,身上還帶著從外麵帶回來的寒氣,一下子凍醒了方嚀。
方嚀垂眼:“……你讓我等你了嗎?”
黎雅博說:“我有給你發消息。”
“我沒看見,”方嚀說,“我一回來就睡了。”
黎雅博扯了扯唇,沒再糾結這個,放開她,從床邊站起來,將身上大衣脫掉扔在一邊,取掉領帶和領針,又鬆開了袖口。
方嚀立刻反射性地渾身一縮。
但今天有些不同,他在褪去一身精英的裝束後,眉眼一鬆,直接倚床躺在了她身邊。
方嚀依舊警惕地看著他,這時候他抬起了手,她的身體又立馬緊張了起來。
但黎雅博隻是在按摩太陽穴。
從動作上都能感覺出來他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