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情書事件,梁望舒在學校等同於空氣,沒有交好的朋友,也沒有再對他抱有心思的追慕者。
他像顆不定時會炸的雷,成了大家避而不及的存在。
梁望舒的高中生活由此變得如同一潭死水,掀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他開始獨來獨往,與所有人形同陌路。
直至裴識月的出現。
她像一束光,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照過起伏的山丘,茂密的叢林,最後停留在他這汪平靜的水麵上。
梁望舒沒有接觸過像裴識月這樣的人,聽不懂拒絕的話,看不懂不要的神情,執拗地擠進他的生活裡。
從秋天到冬天,他從一開始的回避到鬆動,默許她的靠近和示好,她的試探和關心。
裴識月這個名字成了梁望舒平淡無奇的高中生活裡的變數,並朝著無可預計的方向無限增長。
梁遠鬆的出現讓這個變數短暫停滯過,甚至呈現倒退的現象。
梁望舒不再抱有期望,理智上退回原點,但情感上卻無法控製。
他在網絡發表求助,親自跑去國外,找了以前比賽認識的人,甚至是對方的朋友。
買到連裴識月父母都難以買到的藥膏。
梁望舒很清楚,裴識月不會接受他的示好,他搪塞回避,直到避無可避,但他沒想到裴識月會迎難直上。
她的坦誠和直率,讓梁望舒不再猶豫,沒有爭取過的結果,對彼此也許都是一種傷害。
當然,梁望舒也有自己的私心,被光照耀過的人,是無法再忍受黑暗的,他也想將片刻變成永恒。
高三的最後幾個月,梁望舒像活在一場美夢裡,以至於意外發生時,他恍恍惚惚隻覺得是場大烏龍。
高考結束後的第五天,梁望舒的外婆病重離世,辦完葬禮後,梁望舒搭乘父母的車回了市區。
一路上,他無視梁父對他未來的各種規劃,低頭打開手機翻看消息,和裴識月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外婆去世前兩天。
當時外婆被下了病危,的他說接下來幾天會比較忙,裴識月讓他不要太著急,好好照顧自己,等回來再聯係。
這幾天,她估計怕打擾他,也沒再發消息。
梁望舒點開輸入欄,發了一條他已經回來的消息,之後很長時間裴識月都沒回複。
梁望舒也沒太在意,回公寓睡了一覺,等到第二天還沒收到回複才意識到不對勁。
他給裴識月的手機打電話,卻被提示對方已關機。
梁望舒聽著係統提示音,心跳卻突然加快,是那種很不舒服的頻率,他匆匆趕回學校。
高三的教學樓已經空了。
梁望舒找到裴識月所在的理科三班,發現她並不在教室,當時還在上課時間,他等到下課,裴識月的同桌從教室走了出來。
看見溫鈺有些發紅的眼睛,梁望舒的心跳變得更快了,快得有些喘不上來氣,他抿了抿唇。
溫鈺哽咽道:“她出車禍了。”
梁望舒感覺自己似乎窒息了一瞬,人往後靠著欄杆,即使被夏日的烈陽照著,後背也在一陣陣發冷:“她……怎麼樣?”
“已經脫離危險了。”溫鈺緩了緩說,“她爸爸前兩天來學校替她辦退學手續的時候我還在上課,也沒見到他,我們班主任隻說她準備休學一段時間,其他的也不讓我們多問,所以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梁望舒有很多個問題想說,可他清楚溫鈺不會知道答案,最後隻是道了個謝,轉身去找了她們班主任。
林茹英似乎早知道他會來,麵對他的問題一點也不意外,卻怎麼也不肯回答,最後隻是告訴他:“這些問題,你去問你父親,比問我更合適。”
梁望舒倏地反應過來,學生出了意外,校長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可在鄉下這幾天,梁遠鬆偏偏一個字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