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仍是反應不過來,看著門把看了好一會,終於懂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嚴暖姐……不至於吧。”
嚴暖輕輕蹙眉,已是不耐。
阿星秒懂,麻溜地下車開了副駕駛的門,也不同情,隻讓桃子快下來。
桃子終於被轟下車了。
嚴暖覺得耳邊清靜了許多。
可阿星略微有些擔憂:“姐,真把她扔那兒嗎?”
嚴暖漫不經心地撩了撩頭發:“她不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嗎?走幾步路算什麼?”
“我不是擔心她走不了路,我是擔心她會到處亂說。”
嚴暖輕笑:“你以為我忍她,她就會乖乖閉嘴?”
阿星默默在心裡給桃子點了根蠟,倒也不再勸。
反正經紀約也馬上到頭了,除了她,嚴暖連閆穗這個經紀人都不會要,的確是沒必要去忍一個仗著裙帶關係、天天興風作浪的小助理。
過了三環一段,前頭的路變得順暢。
阿星看了眼時間:“姐,到那兒估計要遲到了。”
“沒事。”
嚴暖看著窗外,若無其事地應道。
不過是首映觀禮,遲到個十來分鐘也沒什麼大事。
再說了,若不是她想著好聚好散,賣公司一個麵子,這種全片隻有一個鏡頭的電影首映,她根本就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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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暖到達首映觀禮的放映廳時,電影已經放到她出場那個片段。
她穿一襲白色雪紡長裙站在海邊,海風吹亂一頭烏黑長發,清晨陽光溫柔,海水泛起一片靈金色,搖搖晃晃漫過白皙的腳踝。
在電影鏡頭考驗下,嚴暖的肌膚仍是通透冰白,沒有瑕疵。
她垂眼,睫毛長長,根根分明,柔軟地掩住眼底情緒,就連聲音也很輕:“我們分手吧。”
說完這句話,鏡頭給了她的側臉五秒特寫,而後切到男主視角,最後慢慢拉遠成全景,成為一片模糊的回憶。
這是她在這部電影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出現,特彆出演男主的前女友,大部分時間活在男主的記憶與描述裡,海邊分手是唯一一場戲。
細細算來,類似這般初戀、白月光的角色,她演過十來個了。
嚴暖靜靜站在角落裡,直到看完這一段,才坐回自己位置。
落座後,她望向屏幕,神色恬淡,表麵上是在繼續欣賞男女主的對手戲,心裡卻想著:這片子彆的不行,燈光師和服化倒還有點水平,值得加雞腿。
演技什麼的太玄學了,她比較膚淺,就喜歡簡單粗暴的美美美,恰好這部電影裡,自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冒著仙氣。
不過,嚴暖向來隻欣賞自己的盛世美顏,對於男女主,實在提不起興趣,況且這還是一部無聊的愛情片,看了一會,她就有點困了。
可公眾場合昏昏欲睡的樣子被拍到,到底不大好,她隻能打起精神,擺出認真觀影的模樣。
電影快要結束的時候,右邊空位有人落座。
嚴暖下意識偏頭,一隻骨架偏大的手進入視野,拿起礦泉水瓶。
放映廳內光線昏暗,嚴暖用眼角餘光打量對方。
這個男生……有點好看。
他穿一件黑色英文字母T恤,左手手腕戴一塊電子表,手背隱約可見青色血管。
嚴暖看著他微仰起頭喝水,喉結上下滾動,有些出神。
很奇怪,他的座位沒有貼名字,坐在這裡,大概不是粉絲了,看他大學生打扮的樣子,難道是哪個公司新簽的藝人嗎?
等她回神時,男生已經喝完水,正打算把瓶子放回原位。
他略略偏頭,嚴暖注意到,他的唇色很淡,隻是被水沾濕,泛了些許水光。
好像下一秒對方就會回看,嚴暖很快便收回打量的目光,默默盯著右手邊空了半截的礦泉水瓶。
可……總覺得哪裡不對。
她的視線一轉,不經意間看到,男生右手邊分明還立著一瓶未開封的水。
而此時男生想用右手支頭,放下手肘前,顯然也發現了。
不期然,兩人四目相對。
他有淺淺的、柔軟的劉海,目光卻是不柔和的冷淡。
在昏暗的屏幕微光下,他整個人好像要與周身黑暗融為一體。
是男生先抽回視線,他默不作聲地將兩瓶水換了個位置,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可是,那一瓶她喝過一小口了呀。
嚴暖也默默轉了目光,看向大屏幕。
電影正演到男女主接吻,纏綿的,互咬唇瓣的吻。
明明也拍過很多場吻戲,不是新人了,可剛剛的間接KISS,卻讓一向覺得自己性冷淡的嚴暖心裡掠過一陣類似害羞的情緒。
最後幾分鐘觀影。
她隻記得右側男生偶爾的小動作,還有淺淡的,像是芝士海鹽的味道,甜甜的,又有點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