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黎買了一堆練習冊和卷子回來。
上輩子他不說渾渾噩噩,也算是個無能之輩。
他從小到大都不愛學習,高中考了個大專,學校很爛,學費倒是天價,一年交一次,三萬塊一年。
一進學校班主任就直言不諱地對他們說:“你們啊,就是這個社會上的垃圾,是不合格的殘次品,隻有我們這所學校接收了你們,讓你們有個好去處,不至於淪落成街上的街頭混混,你們要懂得感恩。”
學費高,也是要管理他們這群垃圾。
那時候他就隱約感覺到了學習能帶來的截然相反的命運。
但他依舊玩世不恭,從未想過學什麼專業技能,因為長了一張好臉,嘴甜會說話,在學校其實過得很不錯,還被人拉著去當了網店模特,賣些潮牌,他能拿到不菲的工資。
高考結束,楊桂芳和寧賀對他就沒有太大的期許了,經常念叨算了平安是福,誰誰誰家的孩子因為都考上博士了,結果壓力太大跳樓了,兒子好歹還健健康康的。
因為是大專,他們早早就開始愁寧黎的出路,對此寧黎依然笑嘻嘻地回應:“這有什麼好愁的,我就住家裡唄,給你們做保姆,伺候你們,你們給我發工資。”
楊桂芳大怒:“這不就是啃老嗎?你這混小子,怎麼能這麼沒出息!”
寧賀在旁邊跺腳拍桌:“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1!!”
寧黎:“父母在,不遠遊嘛。”
他那時候可能真的有點啃老的意思,但也沒有很堅決,他隻是不想跟他們一樣過早的考慮未來的事情。
至少那時候他是很快樂的,學校爛,學的是服裝設計的專業,課很輕鬆,甚至不去都上課都行,逃課很方便。
也因為如此,校風是有些差的,光他大一一年都能聽到好幾個學姐被校外男友搞大肚子休學又或者是學長左擁右抱雞飛狗跳的事兒,版本都不重樣,天天都有八卦聽。
寧黎長了一張好臉,個子雖然不是很高,隻有178,但身材比例很好,又是潮牌模特,很會擺一些很帥氣的姿勢,儀態也被練起來了,看著是真能唬人,追他的女孩子很多,甚至還有學姐追他。
寧黎本也有意隨大流談個戀愛打發一下漫長的時光,但他卡在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類型上。
他在這方麵尚未開竅,光是想還不行,總得有個章程,所以他很認真的思考了。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喜歡過異性,他可以很隨意的跟女同學聊天,扯天扯地,聊天過程總是愉快的,讓他不排斥跟異性相處,甚至隻要他想,總能讓女孩子們開開心心的。
但是,就不會有那種喜歡的想法。
那他到底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呢?沒有參考。
他開始覺得麻煩,所以對戀愛敬謝不敏。
於是他四年都沒找女朋友,一門心思撲在做那份兼職上。
畢業後也的確攢了很多錢,幾乎是把學費都給攢回來了。
他還很得意地對楊桂芳說:“你看,我這不是很好嗎?誰能跟我一樣剛畢業就攢十幾萬下來。”
楊桂芳當時用很無力的表情看他,他那時候不明白,也是後來才明白,他就像一隻井底之蛙,看到井口的那片天空就覺得十分寬闊美好,殊不知井外的青蛙擁有的是比他寬廣幾萬倍的天空。
他想起來了,那時候楊桂芳提起了裴陵,她問:“你知道裴陵現在怎麼樣了麼?”
寧黎一聽裴陵的名字就有些應激,有些激動地說:“你說他乾嘛。”
楊桂芳歎了一口氣說:“是啊,我看他媽的朋友圈,他大二的時候就賺了五百萬了,22歲賺五百萬,你還在為十幾萬沾沾自喜。”
寧黎很不服氣:“他乾什麼了?能賺這麼多?不會是寫進刑法裡的那種事兒吧,我建議警察好好查一查他。”
楊桂芳說:“他寫了個軟件,賣了五百萬,還有專利費,你知道什麼叫專利費嗎?”
寧黎:“……”
寧黎問:“那他現在乾嘛了?”
楊桂芳說:“開公司了,是老板了。”
寧黎:“。”
寧黎不想再聽,“好了,你不要說了,你也要看看他家什麼家境啊,我們能跟他比嗎?我隻是普通人,天才和普通人的分水嶺是羊水啊。”
現在想來,裴陵除了身體不好,未來真是一帆風順啊。
寧黎隻要一想到這一點,心裡就很難受,他心態儼然變了,從前那個樂嗬嗬、並不計較得失的寧黎已經不見了,現在的他有病。
他隻要一想到裴陵以後會比他好無數倍,就難受得晚上都能失眠睡不著覺的程度。
不過,他現在也隻能不去想未來的事情,他隻要現階段贏過裴陵就好了,這何嘗不是一種勝利呢?雖然略阿Q。
提著一大袋書回家的時候,楊桂芳一直盯著他,寧黎若無其事地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