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簫義正辭嚴,杜夫人啞口無言,半晌才應聲:“是,我這就去請金光寺高僧,設壇作法,讓整個落羽鎮的百姓……都來祈福。”
“無需另請高僧。”龍笙道,“我與師弟自有超度之法。”
杜夫人明顯鬆了口氣:“多謝少俠。”
金光寺高僧在城中德高望重,官宦之家都未必請得動,他們一介商賈,還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請來。
這兩個少年還真是卜卦、收妖、風水、超度,樣樣精通。
杜夫人突然想到什麼:“少俠,這鎮上可不止那羅刹鳥一隻妖怪,還有一隻……”
“事情總要一件件解決,待消完羅刹鳥戾氣,我再去除姑獲鳥怨念。”龍笙道,“不知杜府查到十八年前難產而亡的產婦了麼?”
杜夫人深吸一口氣:“實不相瞞,府上就有一位十八年前亡故的產婦……”
杜夫人聲淚俱下地講述起賈氏難產而亡的事,痛惜道:“那本該是夫君的長子,可憐我那賈妹妹無福,身子骨弱,胎兒生不下來,就那麼去了。”
龍笙鳳簫靜靜看著她演戲。
要不是從夏氏口中聽過真相,杜夫人這演技,外人恐怕真以為是賈氏自己體弱難產,哪想到是杜夫人使的毒計。
“算算日子,正是在賈妹妹亡故後,鎮上才出現妖怪偷人孩子的事件。”杜夫人搖頭,“賈妹妹糊塗,她難產亡故固然可憐,可也不能偷人孩子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實在是造孽。”
這話從杜夫人口中說出來,兩人聽得隻想笑。
三番四次害人孩子的人,也能說出“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樣的話嗎?
杜夫人還在演:“請兩位少俠一定要收服妖怪,不要讓落羽鎮的百姓時刻擔驚受怕失去孩子。”
想到懷胎時提心吊膽怕被暗害,最後還是被算計流產的夏氏,鳳簫扯了下唇角。
“這是自然。”龍笙道,“我們還要去彆處看風水,就不叨擾夫人了。”
……
龍笙拉著鳳簫走出杜夫人的院子。
鳳簫跟著他走了幾步,見手還牽著,終於忍不住問:“你怎麼還不鬆手?”
剛才兩人說得認真,他後來都忽略手還被牽著這件事了。
現在回過神來,怎麼想怎麼彆扭。
龍笙低頭看了下,好像也才反應過來,立刻鬆手,跟甩開什麼臟東西一樣。
鳳簫:“?”
這是什麼表情?嫌棄他?
不知道為什麼,龍笙一直牽著,鳳簫覺得怪異彆扭,龍笙這一甩開,他更不爽了!
龍笙彆過頭,清清嗓子:“我是看你方才怒不可遏,怕你一時衝動殺人,壞我計策。”
“哈?”鳳簫叉腰,笑了,“我在你眼裡,是這麼沒腦子的雞?”
龍笙端詳他片刻:“你不會以為你在我眼裡一直很聰明吧?”
他的語氣充滿“你怎會有如此錯覺”的震驚。
鳳簫:“……”死蛇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早該知道的。
他是蛇,蛇隻有毒牙。
龍笙頓了頓,又彆扭道:“我也不完全是瞧不起你,還是有一點想安慰你的意思在。”
這回輪到鳳簫震驚。
“你還會安慰人啊?”
龍笙盯著他片刻,很認真地說:“你剛才不是很傷心難過嗎?朋友難過,我不應該安慰安慰?父……父親說過,牽手擁抱都是安慰的方式。我想了想,覺得抱你這件事太惡心,那就牽久一點,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效果……你現在,有沒有好受一點了?”
鳳簫:“……”
他是不是應該表現出感動啊?
感動個頭啊!
“你說誰惡心呢!死蛇妖,你才惡心,我看你一眼就惡心,我聽你說話就惡心!”鳳簫撲上去就要捶他。
龍笙撒腿就跑,鳳簫在後麵追逐:“死蛇妖,你站住!我今天不把你頭錘爆,我名字倒過來寫!”
龍笙邊跑邊挑釁:“簫鳳也不錯啊,這算什麼威脅,不如隨我改姓龍,更能激發你的鬥誌。”
龍笙這張嘴是真氣人,鳳簫果然打了雞血般,跑得飛快。
他隻恨自己不能當場長出翅膀飛過去,陸地限製了他的速度。
“死蛇妖,你有本事站住,我們堂堂正正打一架……”
龍笙突然停下,竟然真站住了。
鳳簫來不及刹車,一瞬間撞到他後背,還沒來得及感受就疼痛就被龍笙捂住嘴,拉到假山後。
“唔唔……死蛇妖,你乾嘛……”鳳簫被禁錮在龍笙懷裡,含糊不清地說著。
“彆說話,有人。”龍笙警告。
鳳簫頓時停止掙紮,安靜下來。
不遠處,傳來兩個丫鬟的交談。
“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好像在喊什麼……蛇妖?”
“好像有,可我們鎮上妖怪不是鳥嗎?哪來的蛇呀。”
“聲音好像是那邊傳來的,我們過去看看。”
兩個丫鬟往假山後走來,要是看見他們這個鬼鬼祟祟的姿勢,肯定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