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五官。(1 / 2)

鳳君逃婚後 浮白曲 6517 字 8個月前

姝色一句話,戳了在場四個少年的心窩子。

隻有大師兄青鬆,一心向劍,一身正氣,半點兒不心虛。

他疑惑地問:“姝色姑娘……不,姝色前輩,您既然曾是合歡宗聖女,為何身上無半分靈氣?”

合歡宗也不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它在修仙界甚至能和第一宗門萬劍宗齊名。

隻不過萬劍宗是憑實力出名,合歡宗廣為人知的,卻是門下弟子個個貌美多情,以及他們那令人麵紅耳赤的修煉方式……

大道無極,修道之人的道有千萬條。劍修是劍道,藥修是藥道,音修是音道……合歡宗弟子皆為情修,修的是情道。

以情入道,行雙修之法。

說白了,就是在床笫間行魚水之歡,不過這種凡間難以啟齒之事,在合歡宗是一種正經修煉方式。他們修習《風月訣》,雲雨時運轉功法,可提升雙方修為。這雙修對象也有說法,需得是和自身修為差不多的,才能兩全其美。若對方修為遠勝自己,自身大有裨益,對方卻沒什麼好處。若自己修為遠勝對方,同樣也沒有任何好處。

彆看這功法聽起來荒唐,卻是實實在在的強大。合歡宗弟子個個實力不俗,若有好色之徒言辭侮辱,都會被打得滿地找牙。想抓個合歡宗弟子當爐鼎?先把你投進爐鼎裡燒乾淨。

當然,真正讓所有人都不敢招惹合歡宗的原因,還得是那一位。

合歡宗宗主,是一位渡劫大能。

有個渡劫坐鎮,這麼有實力有魅力的宗門,在修仙界自然是誰都不想與之為敵,還都要交好的存在。人有七情六欲,修仙之人也是人,哪個沒有欲望?除了佛修,修仙界的修士幾乎都與合歡宗弟子有過露水姻緣。互惠互利,你情我願,何樂而不為?

這樣一個大宗門,普通弟子在外也足夠受人尊敬了,何況是聖女。

聖女是合歡宗宗主的繼承人,實力未必是宗門裡最強的,但一定是最特殊的。

媚骨是最適合修行《風月訣》的體質,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最有望得道成仙。合歡宗聖女需得擁有媚骨,而姝色正是千年難遇的天生媚骨。

媚骨天成,用來形容她還真沒錯。

青鬆記得,現在的合歡宗是沒有聖女的,媚骨難尋,聖女之位一直空懸。

但聽說二十年前,合歡宗有位身懷媚骨的聖女,年紀輕輕就步入元嬰,被宗門上下寄予厚望。後來不知何故,那位聖女與師門訣彆,從此杳無音訊。

不想竟在此處見到,還靈氣全無,完全成了凡人。

姝色的答案很簡單。

“我愛上一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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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是個棄嬰。父母重男輕女,見生下來是個女嬰就把她丟掉。合歡宗宗主入世遊曆,撿到這麼個嬰兒,又發現是天生媚骨,就帶回宗門養大。

她自幼就是被當聖女悉心培養,合歡宗最好的資源都堆在她身上。她不負眾望,一身媚骨天成,出落得美豔絕倫,修行也遠勝同門弟子。

十八歲那年,宗主讓她入世,找個看得順眼的男修破身。

破了身,才算正式修煉《風月訣》,這是最適合她得道成仙的功法。

合歡宗弟子都沒什麼貞操觀念,姝色在合歡宗長大,自幼就耳濡目染,習以為常。他們的宗旨是——不騙真心,不動真情,不奪人所愛,不強人所難,除此之外儘情放浪。

男歡女愛在他們眼裡並非羞恥之事,是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修煉。

隻要看上條件合適的單身修士,就直接向對方提出雙修邀請,事先說明好隻為修煉,無關情愛,事後一拍兩散,莫再糾纏。說清楚講明白後能接受的,就來段露水姻緣,天亮就好聚好散。

要是對方事後反悔,死纏爛打,整個合歡宗都會為弟子撐腰。

姝色妖顏媚骨,入世數年入幕之賓如過江之鯽,與她雙修過的全都功力大增,成為她裙下之臣。修士們口口相傳,都渴望能上合歡宗聖女的床榻,更有不少修士慕名上門,自薦枕席。

隻要模樣過得去,修為跟得上,姝色來者不拒——這不代表她不挑,看了宗主那副妖孽麵孔多年的姝色早已眼高於頂,她眼中的模樣過得去,全是修仙界中數得上名號的美男子。

那些男子與她春風一度後食髓知味,功力大增,都想要長期雙修,姝色一概回絕。她很有原則,每人隻雙修一次,多了難免生出不必要的感情牽扯。

這種風流快活的日子過了很久,直到姝色遇見一個凡人。

凡人不圖她的美色,不貪她的功法,隻是單純地對她好。

那是一個大雪天,她追著一頭妖獸來到人間。

收服完妖獸,她在修仙界待膩了,就想在人間多走走。

白雪皚皚中,紅裙女子冰肌玉骨,嫵媚婀娜。

合歡宗的裝束與人間女子不同。彆的凡人都在低聲議論她傷風敗俗的著裝,又忍不住盯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眼中放著淫邪好色的光。

隻有一名謫仙般清俊的男子,撐著傘擋住她頭頂的雪,將身上的裘衣解給她,溫聲道:“天寒雪冷,姑娘穿得單薄,恐受風寒。若不嫌棄,請添件衣裳罷。”

姝色見慣了找各種各樣借口噓寒問暖給她獻殷勤的男子,卻沒體會過真正不帶目的的關心。

男人的眼神乾乾淨淨,姝色卻不信他真的隻是怕她著涼,而不是跟彆的男人一樣覬覦她。

姝色笑道:“你們男人的搭訕方式是這樣的呀?借我一件衣裳,再勾我上門歸還,然後……與我春風一度?”

男人一怔,眸光澄澈,晶瑩如雪:“姑娘貌美,世間貪色男子眾多,姑娘保持戒心並無不妥。但在下並無此意,這件裘衣送給姑娘,不必歸還。”

他轉身走得利落,不留姓名,也沒說府邸。

姝色目送他背影,攏了攏身上的裘衣。

修仙之人,穿得再少也不會冷。

可這件裘衣上身,好像是讓她暖了些。

心都暖了些。

她偷偷跟上那個男人,發現這個男人還真不是見色起意才給她衣裳。他心地善良,對路邊的醜陋乞丐都會施以援手,眼神跟看她時一樣和善乾淨。

她起了興趣。

姝色打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叫白清寒。

她主動登門,歸還裘衣,又佯裝可憐道:“小女子無家可歸,公子可否收留?”

白清寒是個溫柔君子,收留了她,對她以禮相待。

她卻不想以禮相待。她喜歡這個男人,總是言語調戲,想看看這謙謙君子會不會因她而臉紅心跳、不知所措。

她進入他的書房為他紅袖添香,不滿他看書竟比看她還入迷。書有什麼好看?比她還好看嗎?她的魅力還沒一本書大?

於是她出言搗亂,隔幾頁就問“這句講的是什麼意思”,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起初白清寒還會認認真真地跟她解釋,發現她無心聽講後就無奈地看她一眼,繼續心無雜念地看書。後來竟也真會為她陪伴在側紅了臉,手指攥緊書卷,手中的聖賢書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日久生情,二人漸漸心意相通。

白清寒沒有“君子遠庖廚”,會為她洗手做羹湯。即使她已辟穀,還會被白清寒做的飯菜勾起饞蟲。

他讀過很多聖賢書,會教她許多世事學問。姝色願意靜下心來聽講,然後發現,讀書是能學會許多道理。

姝色實在喜歡他,可她不知道認真喜歡一個人的方式。過去遇上看的順眼的男人,她就和他雙修。白清寒和那些男人不一樣,但那些男人有的,白清寒也要有。

白清寒是個凡人,沒有靈根,無法修煉,和他雙修對姝色沒有半分好處,《風月訣》對連引氣入體都沒做到的凡人也不起作用。可姝色還是想他雙修,不,她隻是單純地想跟他歡.愛。

不是一次,是很多次。

她提出這要求時,白清寒一愣,隨即紅了臉,慌忙道:“我去準備婚事。”

姝色不解:“怎麼這麼麻煩,去臥房不就行了?在書房也不是不行……”

白清寒臉紅得幾乎不會說話了:“……夫妻之事,自是夫妻才能做。”

姝色不懂他的堅持,但她願意順著白清寒:“好吧好吧,那就做夫妻。”

於是他們在人間拜了堂,成了親。

新婚之夜,並無落紅。

白清寒溫柔的笑意微斂,垂眸擁著她,問了她兩個問題。

“你以前還喜歡過誰嗎?”

姝色斬釘截鐵:“沒有,我隻喜歡你一個!”

至於那些雙修工具人,她以前也以為她是喜歡,不然也不會拉來雙修。可遇到白清寒,她就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喜歡。

白清寒又輕聲問:“那……有誰傷害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