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真身是惡鬼,會用畫筆畫出人皮偽裝。
看見女人畫臉這一幕,龍笙鳳簫就清楚了所謂城主的來曆。
他們沒有輕舉妄動。
畫皮鬼隻是一隻惡鬼,哪有那麼大的本事,給怡容國下這樣狠的詛咒?
城主名叫應憐,這未必是畫皮鬼的名字,但她現在是叫這個名字。
房中,應憐對鏡理妝,纖細的手指托著畫筆。她左顧右盼,欣賞鏡子裡自己的美貌,唇角勾著滿意的笑。
突然,她嘴角的笑意消失,湊近鏡子,窺見眼角的一絲皺紋。
她指尖撫上眼角皺紋,神色瞬間陰沉下來。
“藥呢!還沒熬好嗎!”應憐怒斥道。
一名侍女端著藥碗,匆匆推開門,恭恭敬敬地給女子呈上:“城主大人,藥熬好了。”
碗裡盛放著滿滿一碗鮮紅的藥汁,像血的顏色。
應憐毫不猶豫地端起碗,掩袖一飲而儘。
再看鏡中,眼角的那道皺紋消失,皮膚又變得年輕光滑。
應憐這才重新笑起來:“我美嗎?”
侍女回答:“城主大人是美人城最美麗的人。”
“哦?”應憐笑問,“和姝色比起來如何?”
侍女毫不猶豫:“您比姝色更美。”
“是啊,我問了好多人,都說我比她更美。”應憐哀怨地撫上自己的臉,“可他就是不喜歡。”
“他不喜歡的臉……”應憐尖利的指甲幾乎要在臉上劃出一道血痕,眸中瞬間爆發出怨毒,“一文不值!”
侍女低著頭,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那個女人如何了?”應憐冷聲問。
侍女低聲回答:“按您的吩咐,關入地牢,嚴刑折磨,隻,隻是……”
應憐眉目一冷:“隻是什麼?”
侍女聲音發抖:“姝色武藝高強,獄卒沒人奈何得了她,都近不了她的身。”
“一群廢物。”應憐冷哼,“我親自去會會她,帶我去地牢。”
侍女連忙道:“城主大人,杜若大人還在書房等您,您近來白日不見客,他說要等您到夜裡,已等好些時辰了……”
“讓他繼續等著。”應憐顯然沒把杜若放在心上,她此刻最關心的,是姝色那個賤人。
應憐出了屋子,在一群侍從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往地牢走去。
龍笙和鳳簫看著底下走動的一行人,也跟著在屋頂上飛簷走壁,與他們並行。
到了地牢,應憐讓所有人都在門口守著,她自己進去。
侍從分成兩列,守在地牢門口。
龍笙和鳳簫從房頂上翻下來,光明正大地落在了兩排侍衛中間。
……也不算光明正大,他們開了隱身術,凡人看不見。
仗著隱身術,兩人大搖大擺地跟著應憐進了地牢。
應憐並沒有發現被跟蹤,想來也是看不見他們的。
姝色被關在最深處的一間牢房內。
她能被抓來,全憑自願,就想看看那城主與她究竟有什麼恩怨。
到了牢房,那群獄卒大概是得了城主吩咐,竟想拿著鞭子對她一頓抽,還想拿烙鐵燙她。
城主不知為何恨毒了她,要這麼折磨她的身體,但對她的臉又十分珍惜,不許人傷一絲一毫。
姝色不是忍氣吞聲的人,把想對她動手的獄卒全打趴了。
真當她在合歡宗二十多年,隻學會了雙修?
牢房內的環境很差,還有臟兮兮的老鼠爬過。
姝色不耐煩地想,城主再不來,她就要自己越獄跑去見她了。
正想著,一雙華麗的珍珠繡鳳翹頭鞋就停在牢房前。
雍容華貴的女子打開牢門,緩緩走了進來。
姝色抬頭,隨即起身,眯了眯眼:“城主大人,我怎麼得罪你了?”
四下無人,應憐絲毫不掩飾嫉妒之色:“你搶了我心愛的男人,你說你有沒有得罪我?”
“我搶你男人?”姝色一臉古怪,“你說的不會是我夫君白清寒吧?我和我家夫君成婚二十年,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可是清清白白孤家寡人一個,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你知道我為了美貌付出多大的代價麼……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隻為得到他的愛。可是,當我變美後站在他麵前,他卻說他已經有了愛人,他愛的人是你……是你搶走了他,如果你不出現,他一定會愛上我!”應憐盯著姝色的臉,目光似淬了毒,“你明明沒有我好看,為什麼他就喜歡你這張臉呢?沒關係,他喜歡你的臉,我就戴上你的臉,那他喜歡的不就是我了麼?你這張皮我會親手剝下來,你這顆心我也會挖出來吃掉,殺了你,我就能和他永遠在一起!”
應憐十指成爪,指甲猛地變長,鋒利如刃,往姝色臉皮抓去。
姝色臉色一變,立刻抬手格擋,但她已是凡人之軀,無法抵抗妖力……
鳳簫按捺不住,就要現出身形去幫忙。
沒等他現身,姝色頭頂的紅珠發簪突然冒出一道紅光,應憐猝不及防,被震了開來。
她後退幾步,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自己被震痛的手,不甘心地再次進攻,這回利爪直取姝色心臟,殺意濃烈。
然而,那根簪子冒出的紅光再次護住了姝色。
應憐被震倒在地,口吐黑血,差點兒維持不住人形。
龍笙開口:“那根簪子是個靈器,會在姝色有危險時保護她。對方殺意越重,簪子反擊的力量越強。”
鳳簫“啊”了聲,姝色每天都戴著這根簪子,他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倒不是鳳簫不識貨。他們神獸一族,用的法器都是神器。再往下是仙人用的仙器,再再往下,才是凡人用的靈器。
凡人的靈器又分天地玄黃四品,這簪子怎麼說也是個天品靈器,關鍵時刻能保命,放在修仙界是人人都要搶破頭的。
但在龍笙鳳簫眼裡就不夠看了,神器都不是,和凡人的普通簪子有什麼區彆?
但此刻還真就派上用場。
姝色也察覺到是頭上的發簪救了她,拔下發簪攥在手中,思緒翻湧。
這根發簪,是清寒婚後送給她的。
因是清寒送她的第一根發簪,她覺得意義非凡,十分喜歡。除了睡覺,隨時都戴著它,也不嫌膩煩。
這竟是一件靈器。
清寒到底是什麼身份。
相伴二十年的枕邊人,姝色突然有些看不清了。
應憐被靈器所傷,絕美的麵容扭曲一瞬,幾乎快顯露出惡鬼相。
她焦急萬分,顧不上姝色,急匆匆地走出地牢,命獄卒看好姝色,就往書房趕去。
應憐一走,龍笙和鳳簫就顯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