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龍笙說。
姝色停下腳步。
鳳簫回頭:“你有什麼發現?”
龍笙掌心凝起一道鋒芒,一手迅速揭開那口缸的木蓋。
轉瞬間,一團黑影從缸裡跳出來,迎麵就要撲到龍笙臉上。
龍笙眼疾手快,一把將黑影捏在手裡,法力鎮壓。
黑影瘋狂亂竄,卻始終翻不出龍笙的五指山。
鳳簫和姝色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隨即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大缸裡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臉,一百多張麵孔擠壓堆疊在一起,不分彼此。
細看之下,每一張五官都精致美麗,是不折不扣的美人麵。
可一百多張人臉堆在一口缸裡,滿滿一缸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那畫麵就不是美麗而是驚悚了。
還有種讓密恐頭皮發麻的惡心。
鳳簫有點反胃,可已經吐不出來了。讓他做個瞎子吧,他在人間一天天的,遇到的都是什麼事兒啊。
龍笙心理素質強大,見狀依然麵不改色。
姝色雖然也被這人臉堆積如山的畫麵刺激到視覺,卻是激動大於害怕。
這麼多人臉,清寒的臉一定也在裡麵!
“這些臉肯定就是被抹臉妖偷走的臉,白前輩的臉終於找到了。”鳳簫看著被龍笙拎在手中的黑影,“這家夥就是作惡多端的抹臉妖?”
一團黑漆漆的影子,卻能偷走那麼多人的臉皮。
剛才要不是龍笙反應及時,這家夥還想抹掉龍笙的臉。
當然,就算龍笙一動不動,抹臉妖也是沒法撼動神軀分毫的。
“喂,你是不是抹臉妖,是不是城主那個畫皮鬼指使你乾壞事的?”鳳簫問。
黑影做著徒勞的掙紮,壓根不搭理鳳簫。
龍笙手心捏緊,五指按碎那團黑影。抹臉妖發出一聲淒喊,影子就碎成無數片,消散在空中。
鳳簫瞪龍笙:“我還沒問完呢,你怎麼把它殺了?”
“這東西沒人形沒人性也不懂人言,是邪氣中誕生的最低等的妖物,靈智都沒有,怎麼回答你的問題。”龍笙道,“在它身上浪費時間,不如直接去問畫皮鬼。她能驅使抹臉妖,跟那團邪氣脫不了乾係。”
但今晚還不是查那團邪氣的時候。那團神秘強大的邪氣在他們的意料之外,並沒有過多準備。
他們今晚的收獲已經夠多了。
龍笙把木蓋蓋回缸上,把一整隻裝滿人臉的缸都裝進乾坤袋:“回去再說。”
三人又隱去身形,滿載而歸。
_
姝色府。
白清寒和青雲派三人都在房中焦急等待,今夜誰都無眠。
一陣異響,龍笙、鳳簫、姝色三人的身影憑空出現在房中。
等了大半夜的四人激動起身。
白清寒第一時間上前扶住姝色雙肩,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一遍,確認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
青梅興高采烈:“你們把姝色前輩帶回來了!那個城主怎麼樣?是不是妖怪,有沒有問題?”
姝色道:“待會兒慢慢和你們說,先找清寒的臉。”
青鬆問:“白前輩的臉還沒找到嗎?”
“找到了。”鳳簫說,“但是找到太多了。”
“嗯?”太多是什麼意思?
龍笙“啪”的一下,從乾坤袋裡倒出一百多張人臉,淡定道:“找。”
白清寒:“……”
青雲派三隻:“……”
青梅:“對不起,我先去尖叫一下,啊啊啊啊啊!!!”
青柏:“對不起,我先去吐一吐,嘔——”
鳳簫很欣慰。看到這幾人反應比他還大他就放心了。
蛇妖那麼鎮定才是奇葩!
等受到驚嚇的一群小夥伴都平複下來,才忍著頭皮發麻、毛骨悚然的惡心,聚在一起分揀人臉,尋找屬於白清寒的那張臉。
為了讓他們不那麼害怕,龍笙講了今晚發生的事,讓他們分心。
青梅道:“這麼說這城主還真是因為白前輩才嫉恨姝色前輩的。我猜那個畫皮鬼本身肯定長得不好看,才以為變美後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太可笑了,姝色前輩人美心善,白前輩看中的肯定不隻是姝色前輩人美,心善才是最重要的!那個畫皮鬼做了這麼多壞事,白前輩才不會喜歡這樣的人。”
姝色眯了眯眼:“還真是?”
青梅:“對啊,姝色前輩被帶走後,白前輩說,兩任城主都仰慕於他,姝色前輩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被城主針對的。”
姝色看向白清寒,柔聲道:“夫君,我怎麼不知道,兩任城主還仰、慕、於、你、呢?”
白清寒不慌不忙,依舊溫聲:“我不想因毫不相乾之人,惹夫人生氣。”
姝色冷哼一聲,對這個回答算是滿意。
她突然想起什麼,狀似不經意地將頭上的發簪拿下來,攥在手心:“夫君,除了這件事,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白清寒啞然。
姝色乾脆說得更清楚明白些:“那畫皮鬼要害我之時,這根簪子保護了我……這簪子,是從哪裡來的?”
她腦海裡有過很多猜測。
最普通的,是白清寒也不知道這簪子是靈器,偶然得到就送給了她。
但這可能嗎?天品靈器可遇不可求,修仙界得到一件天品靈器都是天大的機緣,哪裡會這麼巧,被一個凡人得到,又送給了她。
又或者,白清寒也是一名修士。
可白清寒除了氣質出塵了些,各方麵確實是個凡人,臉上也有著歲月的痕跡。
總不能……總不能白清寒曾經也是個修士,裝成凡人和同樣裝凡人的她遇到,然後為了和她在一起也自廢修為成為凡人吧!
話本都不敢這麼寫。
姝色正胡思亂想,白清寒一句話將她拉回現實。
白清寒默然許久,輕聲道:“二十年前,有一位紅衣男子找到我,給了我這根簪子,說能護你周全。”
“他自稱是,合歡宗宗主。”
姝色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