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應憐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狐疑地問:“怎麼了?”
邪氣沒有探知到異物,沒有回答她,憑空消失了。
那轉瞬即逝的氣息令它感到熟悉又不祥,在力量沒有壯大前,它並不想正麵碰上。
書房內。
為了避免與畫皮鬼撞個正著,幾人決定先離開書房。
如果沒有密室裡那股來曆不明的邪氣,龍笙和鳳簫不介意當場降服畫皮鬼。這並不是個多麼棘手的妖怪。
可現在,在查清那團邪氣的底細前,硬碰硬並不是明智之舉。那股邪氣,是能讓神獸都覺得危險的存在。
雙方都彼此忌憚,避開了初次交鋒。
從書房穿牆到室外,他們依然沒有離開城主府的打算。
挖心之妖已經可以確認是城主,畫皮鬼本就是需要吃人心的妖。
那抹臉妖呢?
畫皮鬼與抹臉妖是兩種不同的妖怪,但這兩者之間一定有關聯。
畫皮鬼那些臉皮是哪兒來的?
抹臉妖是邪氣凝聚成的妖。城主府邪氣深重,極有可能誕生出抹臉妖,為畫皮鬼辦事,尋找畫皮鬼需要的臉皮。
美人城裡有一百多號人失去臉皮,畫皮鬼一次隻能用一張人皮,剩下那些臉,一定還藏在城主府某個地方。
他們要找到這些臉,把臉還給它們的主人。
這其中,也包括白清寒的臉。
鳳簫開啟感知,去感受城主府內的妖氣。
整座城主府都妖氣衝天,書房的妖氣最重,幾乎把其他地方的妖氣都蓋過了。
但再仔細感知,就能察覺到西北角的妖氣,要比彆的地方更濃,僅次於畫皮鬼所在的書房。
“西北方。”鳳簫作出指示。
龍笙看了鳳簫一眼,他也剛探測到西北方妖氣濃重,還沒說出口,就被鳳簫搶先一步。
小山雞的感知很敏銳……
幾人來到西北角,發現這裡是城主府的廚房。
夜已深,廚房也早已沒有人。屋裡黑燈瞎火的,隻有淡淡的月光灑進窗戶。
一直維持隱身術也消耗神力。這裡沒有外人,他們就解除隱身。龍笙找到一根蠟燭,用火折子點起火,用來照明。
他看見屋子裡的藥爐,掀開蓋,裡頭還殘留著藥渣,顯然是剛用過不久。
畫皮鬼今夜剛喝過一碗血紅的藥汁,喝完藥,臉上的皺紋就消失了。
龍笙合理懷疑那就是傳說中的抗老藥。
至於抗老藥究竟是什麼成分……
龍笙伸手,沾了點爐子裡的藥渣,放在鼻尖嗅聞。
他輕輕皺眉。
人心的味道……
彆誤會,他沒吃過人心,之前也不知道人心是什麼味兒。
今夜撞破畫皮鬼生挖出杜若心臟,龍族嗅覺敏銳,那心臟的味道,他已經深深記住了。
龍笙記得之前在長生坊求購抗老藥,那個售賣女子對抗老藥所用的量詞是“顆”。
當時隻以為,抗老藥是一種丹藥,所以量詞是一顆,而不是一副,一劑,一包。
但這一顆……是不是一顆心臟的顆呢?
鳳簫正搜遍每個角落,到處尋找抹臉妖的蹤影,回頭就見龍笙對著一個爐子沉思,也不來幫忙。
“怎麼有人偷懶啊。”鳳簫走過來,“你還能在爐子裡找到妖怪?”
龍笙把沾了藥渣的指尖遞給鳳簫:“你聞聞。”
鳳簫不明所以地聞了聞:“這什麼味兒?好熟悉,好像剛剛才聞過……”
龍笙說:“就是剛剛才聞過。”
鳳簫一愣,突然反應過來,反應劇烈地後退一大步,捂住鼻子:“你你你趕緊去洗手!”
他又想吐了。
鳳凰是食草神獸,隻吃素,對任何動物內臟都難以下咽,聞一下就想吐,看一眼就反胃。
他打心底不能接受以心臟為食。
龍族雖然是雜食神獸,且更愛吃葷,但人心也不在他們的食譜上。
廚房裡擺放著很多大缸,都蓋著蓋子。龍笙掀開幾個蓋子,缸裡裝的不是酸菜就是胡蘿卜,都是醃製過的,一打開味道很酸爽。
龍笙打開就迅速蓋上,一連開了幾個盲盒,終於找到一個水缸。
他用瓢舀了一碗水,澆在修長的手指上,把手清洗乾淨。
鳳簫潔癖發作:“我覺得,以後牽手這一項也可以免了。”
都碰過人心了,這手還能要嗎?
他絕對不要和蛇妖牽手了!
不牽手不親嘴,談戀愛仿佛談了個寂寞。
龍笙挑眉,嫌棄他?
當即壞心眼地伸手,將手上的水花甩在鳳簫臉上。
鳳簫難以置信地抹了把臉,這水是蛇妖手上甩來的,蛇妖的手碰過人心,四舍五入就是他被人類內臟糊了一臉!
“死——”鳳簫剛要罵死蛇妖,想起姝色也在,改口繼續惡狠狠痛罵,“死鬼,你比畫皮鬼還可惡!”
姝色:“噗。”
她該不該告訴這位鳳小兄弟,死鬼在愛侶間是調情的稱呼,可不是罵人的話。
龍笙實事求是:“我倒也罪不至此,至少我不吃人心。”
一提這個鳳簫就惡寒:“我就說這抗老藥有問題吧,竟然是人心。那些熬藥的下人,還有重金購買抗老藥的城民,到底知不知道這藥是人心做的啊?”
如果不知道,也不知他們得知這恐怖真相後會不會有心理陰影。
如果知道,那真相就更恐怖了。明知會以彆人的生命為代價,都要堅持自己的不老容顏,這是何等喪心病狂。
龍笙洗乾淨手,把水缸的蓋子蓋上。正要轉身去觀察彆處,突然眸光一凝。
這一排大缸剛才被他打開幾個,剩下的都沒有動。
龍笙沉眸盯著最裡頭的大缸。他記得他並沒有碰過這口缸,可木蓋上的木條方向卻自動傾斜了一點距離。
這改變的距離很短,還沒一個指甲蓋長,如果不是龍笙觀察力超群,很有可能就忽略了。
鳳簫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看起來這裡沒有妖怪,我們再去彆處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