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笙清清嗓子,等鳳簫自己意會。
鳳簫才不搭理他,轉頭就和青梅青柏繼續說笑去了。
龍笙:“……”
龍笙語氣平靜:“你都沒誇過我好看。”
鳳簫:“哈?”
鳳簫有時候呆頭呆腦,有時候腦子卻轉得很快。
他這會兒就機靈了:“你這個是不是叫吃醋啊?”
白清寒不告訴姝色他曾被兩任城主表白的事,就是怕姝色吃醋。
鳳簫也勉強理解了吃醋的意思。
就比如他現在誇白清寒沒有誇蛇妖,蛇妖就吃醋了。
龍笙:為了龍族的尊嚴,他是絕不可能承認自己會有這種彆扭的小情緒……
“是。”龍笙乾脆承認。
什麼尊嚴,他也要被誇。
“好看”二字又不燙嘴,鳳簫想也沒想便道:“好啦,你也好看。”
龍笙還不滿意,一字一句教他:“隻是好看二字,可是不夠的,你應該說,龍笙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他是小山雞的戀人,得到的誇獎怎麼能和彆的男人一樣。
什麼叫也好看?應該是最好看。
鳳簫不慣著得寸進尺的龍笙:“不要臉。”
馬車內其餘幾人紛紛同意。儘管龍笙確實相貌出挑,但自封天下第一仍有些許自戀,做人嘛,還是低調為好……
鳳簫下一句話就道:“天下第一美男子分明是我,你彆和我搶。”
眾人:“……”
這兩能走到一起,不是沒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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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一城到第十二城路程差不多要近半月,往返一趟便是一個月。
他們的時間不多,要趕在美人大會前回到美人城。
一路談笑風生,越是靠近下城,就見到越多的民間疾苦,幾人漸漸話少了下去,也不說笑了,都變得沉默起來。
他們是空降第七城後去往第一城的,第七城雖不繁華,卻也維持著基本的生活秩序。
下四城就是徹頭徹尾的無序之地。
沿途所見的居民,個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連基本溫飽都成問題。兩邊建築不再是美輪美奐的高樓水榭,不知何時變成一排排低矮的茅屋。
美人城的光鮮亮麗蓋過了底層百姓的陰霾困苦。
打砸偷搶,在此屢見不鮮,也沒有守城侍衛維護秩序。
這裡的人,連追求美貌向上爬的心思都沒有。他們最大的追求是活著,唯一的追求也是活著。
當然,這裡從來都不缺用死亡解脫的人。下四城的自殺率遠高於其他城池。
馬車內的幾人看著荒涼破敗、死氣沉沉的城池,心情沉重。
他們隻是地獄的過客,卻真的有人生活在地獄。
姝色麵沉如水:“我竟不知……下城是這樣的。我隻聽說過下城很可怕,卻從沒想過來下城看看,幫幫他們……”
“人往高處走,怡容國人人都想往上爬,幾乎不會有人產生去下城的想法,這都是受詛咒影響。下城人升不起推翻以貌取人製度的反抗之心,上城人也不會主動對他們產生憐憫之心。所有人都潛移默化地接受了這一切。”龍笙道。
待在龍笙和鳳簫身邊,受神力影響,會抵消掉詛咒之力的洗腦,所以他們會清醒過來。
“詛咒?”白清寒驚訝。
“嗯。”龍笙想起那團來曆不明的邪氣,“我目前並未查清楚原因,但想來……和那團邪氣有關。”
馬不停蹄半月,他們終於到了第十二城。
美人城的甲等城民,在任何一座下城都是貴客。銀色令牌一亮,城主就會親自出來迎接。
第十二城也不例外。
第十二城的城主是個相貌平平的女人,她已經是這座城最耐看的人。
十二城城主在城門口恭迎他們:“不知兩位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知大人有何貴乾?”
她心裡疑惑。上城貴族雖然可以來下城參觀,但很少有人願意來,仿佛踏入下城的地界,就是玷汙了他們金貴的身份。
怎會有美人城的貴人蒞臨十二城。
“隻是想遊覽怡容國的風景,去遍怡容國每一處地方。”龍笙道,“城主可否帶我們參觀?”
十二城城主道:“此乃小人之幸。”
第十二城的環境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惡劣。
這裡連找到一間低矮的茅屋都是奢望,人們用布與木條搭個棚子,就算是家。
龍笙鳳簫一路觀察,發現第十二城的居民雖然相貌遠不如之前那幾座城池的居民,但也隻能說是平凡普通的大眾臉,並無醜陋之人。
什麼鼻歪眼斜,齙牙兔唇的,一個都沒有。這些路人長得都很五官端正,隻是不美罷了。
十二城已經是最底層的城池,這裡的居民都隻能說是相貌平庸,那真正的醜陋之人在哪裡呢?
一個國度,不可能一個醜陋的人都沒有。
鳳簫把這個疑問跟十二城城主提了。
十二城城主麻木地看他一眼:“大人天姿國色,自是不知十二城的規矩。”
“越是美貌,越享有更多權利。大人權勢滔天,我們這些相貌平庸之人的權利,就是活著。”
“真有相貌醜陋的……自然是剛生下來就摔死了。”
“他們哪有活著的權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