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程度的挑釁麼?
沒勁。
她語氣也淡淡的,似乎沒有察覺出對方話裡麵的刺。
“你家給你配了馬車?”
“當然。”劉幼蘭驕傲地抬起頭,嘴角勾起,神氣極了:“我哥哥不僅給我安排了馬車,裡麵還鋪了毯子,舒服得很。”
說著,她又得意看向孟清兮:“可憐你哦,沒有馬車,得自己走回去咯。這裡離你住的地方倒也不遠,走一兩個時辰就能到,反正你是村婦,平常估計也經常走這麼遠的路程吧?”
“沒,我出門都騎蛇。”
孟清兮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用最冷靜的語氣,說著最匪夷所思的內容:“紫色的蛇,一棵樹那麼粗的身子,坐在它的頭頂上出門就行。”
這句話,叫劉幼蘭的表情有微微的僵住。
“蛇?”
“嗯,偶爾也騎蠍子,蜈蚣。”孟清兮說得煞有其事:“不過蠍子和蜈蚣的視線太矮,我平常還是更喜歡蛇,看得更遠。”
“你……”劉幼蘭想要繼續問,不知道為什麼,又生生住口,她狐疑地盯著孟清兮,許久過後,方才猶豫道:“你在騙我,是不是?”
這次,孟清兮是真的沒忍住笑出聲來。
“哈。”
她極為短促地笑了一聲,隨後又快速壓下聲音裡麵的笑意,儘量保持冷靜。
“騙你有什麼好處?”
“我怎麼知道?”不知道這句話又是讓劉幼蘭想起了什麼,她的表情驟然難看起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孟清兮的白紗,視線幾乎要化作利刃,將白紗撕成碎片。
“反正你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說完這句話後,劉幼蘭又將臉彆開。
她看向孟若潔:“孟姐姐,天色已經很遲,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家裡人擔心我。”
“好,過幾日有空的話,你可以來孟府找我玩。”孟若潔笑著點頭。
“好~”
劉幼蘭在孟若潔麵前,再度恢複了乖巧。
她笑著朝孟若潔揮手告彆,不過走了幾步路,直麵孟清兮的時候,瞬間變臉,極快速地垮著一張臉,腦袋往反方向轉,幾乎把“我討厭你”四個大字,寫在自己衣服上。
孟清兮倒也不介意。
她就這麼冷靜地看著劉幼蘭離開,隨後,邁開腳步。
十分自在地跟在劉幼蘭身後,並且上了劉幼蘭的轎子。
“喂!誰準你上來的?”
大概是因為孟清兮的腳步、呼吸實在是太輕,等劉幼蘭發現她的時候,對方已經掀開轎簾,一隻腳踩在轎子裡麵,另一隻腳還懸空在外麵。
聽見劉幼蘭的質問,孟清兮不慌不慢地將另一隻腳收回來,雙腳都落在轎子裡麵後,施施然坐下,老神在在。
“我沒馬車。”
“關我什麼事?”劉幼蘭眉毛皺起來,不悅地伸手去推孟清兮的胳膊。
“這是我的馬車,你不準上來!”
劉幼蘭的力氣並不大,孟清兮要是願意的話,能夠不動如山。
但現在,在感受到劉幼蘭手上的力後,孟清兮順著這股力,身子往旁邊一歪,整個人砸在轎子上。
“你、我沒用力啊。”劉幼蘭見這模樣,一時之間有些懵。隨後又帶著些許慌張,雙手都平舉起來,身子前傾,朝著孟清兮靠近,看這動作,似乎是打算將孟清兮扶起來。
孟清兮沒有注意到這小動作,隻是幽幽道:“你的洲哥哥,還指望我救命呢。”
這句話,叫劉幼蘭伸出去的手成功僵住,隨即快速放下來,就這麼耷拉在自己的雙腿上。
“哦。”
她不鹹不淡地應道。
孟清兮見她反應冷淡,便自己坐直了身子,靠著轎子。
劉幼蘭倒是沒有繼續推搡,而是就這麼冷眼看她。
孟清兮也不在意劉幼蘭的態度,不過淡定道:“今天是換藥的時間,我倒是可以自己走回去,不過兩三個時辰,就是不知道,你的洲哥哥身體能不能扛住。”
劉幼蘭的眉頭緊皺。
“你在威脅我?”
“怎麼會?”孟清兮輕聲笑:“我怎麼敢威脅你,我不過是和你講道理,免得誤了大事,影響你的終身。”
劉幼蘭冷颼颼地看了孟清兮好幾眼,到最後,也不得不從牙齒縫裡麵憋出話來。
“……出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