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夢霧妖的進入,褚玉腦海中思維混亂,一會兒置身在赤炎宗內,一會處於新婚之夜,一會兒又跳回墓地之中。
魔骨也被他所乾擾,停止吸食靈力。他忍無可忍,驅動身上魔骨向洛穢飛去,隨即運行功法,想要抓住體內的夢霧妖。
洛穢眼看幾隻魔骨張開利齒跑來,四處躲避。不一會兒她就氣喘籲籲,背上傷口崩開,火辣辣得疼。這幾根魔骨實在厭煩,她心想,要是來幾口蓬元宗的玉醴泉就好了,還能再戰三百回合。
撿起桃木劍,上麵大大小小的斷口,洛穢雙手掌心都是血痕,她思量半秒,伸出右手,準備再來一劍。
空氣流動,飄來梨花香。巨大傳送陣亮起。洛穢的動作被一人阻止,高大身軀立在她身後。洛穢腳下回靈陣升起,源源不斷的靈力傳進她體內,她後背傷口逐漸愈合。
“師姐,我來了。”
慵懶的聲音傳進洛穢耳朵。
魔骨在強壓下瞬間被碾碎,前方褚玉腳下升起龐大的鎖靈陣。夢霧妖從他體內飛出連忙逃跑。地底的聲音消失,一切都恢複成洛穢剛進來的樣子。
洛穢轉身,見白枕臉上還是熟悉的笑容。
她眼眶濕潤,從莫名地方醒來的惶恐、這幾日的緊張重新浮現,感覺自己渾身疲乏,快站不穩。
白枕手掌穩穩拖住洛穢,懶散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低沉:“師姐,好久不見。”
洛穢從激動中抽出思緒,站直身子。千言萬語,不知如何說起,當下要先解決褚玉的事。
“這地底的魔骨如何而來,交代清楚。”她問。
“喂,你這不魔不人的玩意,把我師姐搞成這樣?”白枕緊跟在洛穢身後問。
褚玉看著突然闖入的陌生男子,長相俊美,卻心狠手辣。他的修為定在大乘期以上,可自己在全境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
褚玉背後手指微動,剛想嘗試解咒,瞬間被強壓折斷經骨,忍不住發痛。
“他怎麼了?”洛穢看著褚玉麵色扭曲,不解,難道魔骨有問題。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癲症犯了。”白枕眉頭微皺,手指用力,恨不得將這人挫骨揚灰。
洛穢默言,師弟還是一如既往,嘴不留情。
褚玉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難逃,說出魔骨的來曆。
他少時在南炎山赤炎宗內門修行符咒術。十八歲那年收家族來信,要他與西流海一小門女子完成婚約。儘管他不願,但家族為在赤炎宗根基穩定,強行廢去他的靈力,逼他來西流海完成約定。他修行之路要重頭開始,偏偏那柳慧靈確修為天賦極高。
這時一人找到他,給他一截魔骨。說隻要讓魔骨吸食足夠靈力就可以幫助自己恢複靈力,那幾年他找來各地的修士飼養魔骨,可遠遠不夠。一日,柳慧靈懷有身孕,褚玉惡意生出。在她臨盆那日,趁她虛弱,將她騙入洗靈陣中,飼養魔骨。
魔骨有了她的靈力滋養自然生長飛速,可這幾年他發現魔骨長勢變慢。原來是那女人提前占卜到自己女兒的命數,分出自己的一魂在柳圓圓體內,隻要他把這一魂抽出飼養魔骨,他就可以提前進入化神期。
“可笑。”見如此喪心病狂之人,洛穢怒道,“那魔族白白給你魔骨,沒付出任何代價?”
“他要柳家的測靈盤,我想著那東西沒什麼危害,就給他了。”褚玉解釋,回想當日情景,哪怕要再更多的東西,他也心甘情願。
白枕聽到‘測靈盤’,眉頭輕挑,手指憑空敲擊,思量著什麼。
“殺妻棄子,以身飼魔,我看也沒什麼存在的價值。”洛穢生性正直,最不喜這些肮臟事。
“窮凶惡極之輩。”白枕叉腰附和。
“把小圓的生魂交出來。”洛穢對褚玉伸出手。
經過短暫修養,褚玉已經可以強行衝破白枕的鎖靈陣,他準備往洛穢撲去,來個魚死網破。可剛抬起腳,丹田被無形大掌捏住,瞬間破碎。
褚玉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空蕩蕩的丹田,罪魁禍首站在洛穢身後露出嘲諷。
褚玉身死。
“怎麼就死了?”白枕裝作驚奇,想要上前看看。
“彆去。”洛穢見褚玉血肉模糊,四周全是魔骨的骨髓,她拉住白枕的衣袖,師弟一身乾淨衣服,還是彆弄臟了。
“好的,師姐。”白枕乖乖呆在洛穢身後畫陣,慢慢縫補師姐被撕爛的衣袖。
“地底的魔骨你有辦法解決嗎?”洛穢問白枕。
白枕點頭,他手指畫符,跺跺腳,魔骨的氣息便消散了。辦完事,對洛穢露出邀功的神情,好像等人誇獎的小貓。
洛穢見師弟處理這等大魔的血骨都如此輕鬆,心中不由感歎,果然還是師弟好使,乾啥都利落。
白枕看著雙手血痕的洛穢,低聲說:“師姐,對不起,我來遲了。”
“你來得時間正好,沒有你,我可拿不下他。”洛穢像小時候一樣,摸摸白枕的腦袋。
白枕心情爽朗,哼著小曲,眼中都是得意。
“走吧,回河西鎮看看,還有一個修士要看看。”洛穢對白枕說。
“好的,師姐。”白枕躲開地上的汙穢,跟上洛穢的步伐。
一團白霧在樹林裡上竄下跳,夢霧妖好不容易逃脫墓地,它終於明白人族說的‘心砰砰跳’是啥感覺了。
躲在樹下小憩,它手中還有褚玉的覺魂,回想剛才飛入褚玉夢中所見。那個紅袍魔族的麵容還在腦海中浮現,他的身份真是恐怖至極。
夢霧妖起身,準備去魔域躲躲。剛要化形,一道咒印隔空打在它身上。夢霧妖隻看見那一角熟悉的血紅,便灰飛煙滅。
洛穢二人下山,正好蘇醒的趙長奕。
趙長奕一臉懵,這兩日的記憶在他腦中錯亂。他拍拍腦袋,猛然想起,褚玉入魔,自己要幫一個叫阿洛的道姑找幫手。
他抬頭正好碰見洛穢二人。
“阿洛道姑,你沒事吧?”趙長奕恭敬問洛穢。